太监害怕地叫了一声,往后缩,一副随时准备拔腿逃跑的架势。
没多久,他恐惧的大叫引来了几个路过的村民。
村民看看打扮成小厮模样的太监,又看看她们华贵的轿子,说:“你们外地的吧?不要害怕,这个小东西伤不了人,快断气了。”
说完,村民生怕这位远道而来的外地人不信,一脚踹了过去,踢了踢,说:“哪有妖怪?假的假的。这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儿,估计是长相吓人,她爹妈不要她了。”
“也,也对。”太监惊疑不定地说:“没有妖怪。都什么年代了,妖怪都是穷道士们编出来骗人的。”
迟桑意识不清,眼眸的红光更甚,她缓慢支起身子,喉咙发出低低的咕噜声,似要咬人,还未发作,却听见一声轻轻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是个小孩?”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点有趣的玩味儿,让她慢慢静了下来。
迟桑张大眼睛,远远望去。
马车上的女人下来,她披着一身雪貂毛,清丽的脸埋在白绒里,有几分懒倦。华贵的大氅绣着金边云纹,她白皙纤长的手上笼着一只雕工繁复的金色小火炉,呵气间,朦胧的白雾散开,高高的发髻插着金色步摇,流苏坠子轻晃。
女人在一众村民惊艳的目光里缓缓走来。
她一头乌发尽数挽起,雪白的脖颈儿愈发没了点缀,单薄、脆弱,透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女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过厚厚的积雪,来到她的身边。
她微微蹲下身,纤白食指轻轻抚上迟桑的下颌,抬起来,静静看着她。
女人有双清澈极了的美眸,干净,清透,黑是黑白是白。
目下无尘,她的目光静极了。
“姐姐……”迟桑怯怯地发出含糊的齿音。
女人一怔,继而流露出一点不知所措的模样。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女人像是一朵白栀子,被雪一点一点打湿,乌黑的眼睫毛都落了碎雪。
“小孩儿,”女人浅浅笑了:“你叫我什么?”
“……”
迟桑把小小的身子往后缩,眼睛像一只小动物一样,怯怯地看着人。
女人伸手,裹着她在雪地里快僵硬的手,暖了暖。
好温暖。
血液缓缓活泛了起来。
“冷不冷?”女人噙着笑问。
迟桑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人,不由呆滞了片刻,脸颊甚至都热了起来。
扑通,扑通。
心跳快了起来,她看着自己沾满泥污和血的手,低着小脸,怕被她嫌弃。
在她的注视下,女孩儿眼底的红光缓慢消退。
她的眼睛恢复了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