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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她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走走走,那是个妖。”
“妖?”
“不是好东西,会吃人的!”
一个妇人带着小孩儿,匆匆路过,话音刚落,朝她吐了口口水:“晦气!”
黄昏,城墙根儿蜷缩着一个小女孩儿。
迟桑蜷缩在雪地里,不住往后缩,前面扔了一个破铁碗,里头空空如也,不知几天没讨到食物了,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看不出形状的衣服,衣不蔽体,胳膊腿儿都露在外头,披散头发,浑身是伤。
她蜷缩在城墙根儿,雪花落在身上,不断有路过的村民踢她打她,拿石子扔她,像打一只奄奄一息的脏犬。
她被打的低头蜷缩,瑟瑟发抖,身上,腿上,胳膊上满是伤痕。天雪地里,她缩在那儿呼吸微弱,已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了,浑身是血,看不出五官。雪地里都是猩红的泥污,她胳膊腿上血肉模糊,疼的神志不清,快要昏过去。
“妖都是长这样的么?”
“长得和咱们不一样的,都是妖!”妇人拍拍孩子的头,说:“别看她了,晚上得做噩梦!”
城墙根儿的小女孩儿一头银发,白色睫毛,浅淡的瞳色,偏生唇瓣红的好似樱桃,满城的雪花飘落,她抱着冰凉的膝盖蜷缩起来,小小的一只,精巧的布偶娃娃似的,好似一个小小的雪团子。
迟桑衣不蔽体地缩在角落。
没人看见,她隐约发着血红色的瞳孔,透着一丝隐晦的光。
知觉变得敏锐。
所有的响动,变得清晰。
她的指甲变得尖锐,扎进雪地里。
她听见人们的嗤笑,听见远处包子铺老板的吆喝,听见雪花落在蒸笼上,缓慢融化的声音。
意识逐渐模糊,只剩一种原始的冲动。
杀戮。
憎恶。
可身体太虚太虚了,她甚至没力气支撑自己站起身来。
她听见,马蹄清脆的声响从远方传来。
由疾渐缓。
没多久,马车停下,葱白似的手指掀起竹帘,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
“那边是个什么?”
她的声音好听极了,微凉的质感,轻快却又透着点似有若无的贵气。
太监远远看了一眼,看见雪地里的一团白,和血的殷红,喃喃说:“兴许是条狗吧。流了好多血。陛下,容小的去看看。”
他走近了,低下头去看。
迟桑眼眸透着红光,四目相对,太监发出一声惊叫:
“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