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卿说:“他们的心甘情愿,实则都是身不由己,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江山护住了,真正圆满的人又有几个呢。”
他们都在失去。
江时卿抬手摸见袁牧城的后脑,把他按过来,与自己靠着。这是他在时间洪流中唯一紧紧抓牢的人。
“骁安,我们就要到御州去了。”江时卿说得很轻,他想过要留下来,可姜瑜却会因此而产生负担,他便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不知道姜瑜得的是痨病而不是伤寒,假装因要远去御州而高兴。
“那儿很冷,你得成日窝在我身侧了。”袁牧城贴着他的额角,挨得更紧了。
嗅着风中的冷味,江时卿合起了眼:“我想看场大雪。”
“我陪你看。”袁牧城抱着他。
江时卿又说:“我想在寒天里宿醉。”
袁牧城应他:“我替你温酒。”
“我想追风逐日,所以要跑得很快。”
“我抱着你背着你载着你,”袁牧城说,“我会带着你跑得很快。”
江时卿犹若提问般陈述着:“你会一直在。”
袁牧城回答他:“我会一直在。”
手自煨暖的怀中伸出来,江时卿将手掌贴向袁牧城的颌骨,抚上那人的耳后、鬓角:“骁安,你给了我很多,特别多。”
袁牧城捏起他的下巴,把那张脸转过来:“很多什么?”
“安心、爱恋、挂念……什么都有,但我又常常害怕。”在对视的那刻,双眼热了,江时卿不躲不避地看他,将面临着生死离别的无力感坦露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