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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着江时卿畏热,袁牧城走前便吩咐过靖平王府,过了小暑就以他的名义从工部领些冰块,定期往江宅送去,如今入伏天气更热,宅子里的人就靠这些送来的冰块消暑降温。
江时卿一天多时都是躺在榻上养着身子,可他偏还贪凉,几次三番把自己屋里的冰抱到榻侧,就对着那水盆直往自己身上扇风。
这日易沁尘来谈事时,他便就这么摇着蒲扇,造出的凉风一扇开,屋里闷的热气也算被抵开了不少。
“近来御州可有什么消息?”江时卿问。
一听御州,易沁尘脸色凝重,说:“不太乐观。虽说入伏后御州便不落雨了,连着几天的烈日过后,刚巧又遇上岙州东侧久旱,工部便派人随岙州民夫一同到卞吾江下游凿道引水,开斗门泄洪,江水水位下降,也算缓了些御州的涝灾,但粮田受损严重,御州营所囤军粮大半都用以赈济,再有西侧大渪陆续集结军队于萦州备战,巴狼部观望多时,瞄准时机便南下跨过边境宣战。”
江时卿摇扇的心思全无,又问:“如今可是由靖平王领兵应战?”
“是了,但因御州涝灾和西境战事,巴狼部认准御州营军需不足,想拉长战线拖垮暄和军,只听说,灾民缺粮时便向御州营讨要,如今暄和军怕是要到弹尽粮绝的地步了。”
江时卿不自主地蹙起眉,道:“户部没有拨粮赈灾吗,况且御州粮仓损毁,暄和军所需粮草应当也能先从岙州官仓拨去才是,何至于此?”
易沁尘说:“粮是照常在拨,但运到御州时还剩多少就难说了,至于军粮,说是粮道遭毁,绕路运粮得不偿失,只能等粮道修好再运,不过近日卞吾江水位应当能稳下了,到时行水路北上运粮也快。”
一旦暄和军断粮,兵力大减,莫说没了御州营这层保护障,巴狼部直接南下便可侵占御州,到时首当其冲的就是袁家。
若是袁家出了事,袁牧城怎么办。
江时卿心头渐渐发沉,转而对易沁尘说:“沁尘,烦请你手下弟兄替我传个信到鹤谷,让孟夏将我存在他那处的银票尽数兑成银子,购粮走水路运到御州营,越快越好。”
易沁尘点头:“刚巧,那边也才传信过来,正好可以把这消息一同带过去。”
“说的什么事?”
“谒门庄庄主已动身北上游说乌森部,走前赠粮两千余石,由季冬姑娘领人分批从卞吾江东侧的双昙山跨江运往西侧的御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