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延虽满心不愿,却还是只能行礼道:“臣遵旨。”
此时,刘昭禹恰巧瞥见温尧与他对视了一眼,却欲言又止,便问道:“温次辅,你可有话要说?”
温尧毕恭毕敬地行礼开口道:“陛下,臣先前听闻寅王在生柠两州开垦粮田,必要时,御州营的军粮,或许也可以靠西境支援。”
刘昭禹在心里暗暗权衡了其中利弊,笑道:“这确实是个法子,生州与柠州相邻,从柠州到御州的路程约莫六日,比从阇城过去快了整整两日。”
“不妥,”冯若平说,“柠州粮田产量不比阇城,维持维明军的粮食用量已是勉强。”
温尧抬眸极轻极淡地扫了眼袁牧城,而后说:“侯爷所言有理,若非当年柠州知州没能守住城门,柠州田地未被大渪铁蹄践踏,此时想必也能再多种出些粮食,若说走粮道,可当初炎华将军还是押运官时,便是在粮道上出了问题,才让卫旭王中了大渪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温尧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还专把冯翰挑出来讲,可崔承的事还没着落,又有人忽然提及卫柠战,冯若平听着一时急了脸色:“温次辅这话可是要说清楚,炎华将军起先也是遭了大渪人暗算,与卫旭王同为中计者,况且,当年那样的局面,柠州还能从大渪人手下被夺回,他也立了不少功,怎么说也是将功折过了。”
“是老夫说话欠妥,请侯爷见谅。”温尧退到一旁,没再开口了。
颜有迁全程不动声色,却也觉察出了冯若平极力掩饰的慌张。心中那团疑雾越是浓郁,颜有迁便觉得自己越接近真相,他坚信藏在那团疑雾背后的,是个能置冯氏于死地的惊人秘密。
殿里忽然又陷入死寂,刘昭禹听不见声后,便抬眼看了看殿中的各人。瞧着没人有话要讲,他坐直了身,引得剔透的玉旒撞了撞。
“众卿所言皆有理,先不说此事了,总之彭尚书这月便把粮草补齐,若再少,”刘昭禹看向袁牧城,“骁安,若再少,你怎么说?”
“若再少,臣亲自到户部去数,”说着,袁牧城转向彭延,微笑道,“只不过在下粗野武夫一个,到时若有不合礼节之处,还请彭尚书多多关照。”
袁牧城在威胁他。彭延听出来了,再想到那晚袁牧城杀人时的狂厉,他越看那笑容越觉得可怖,后背倏地起了阵寒意,却还是万分不甘,便勉强扯出个笑脸,咬牙道:“将军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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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鼎山午休完后,在后院转了一圈也不见人影,便抱着满怀的核桃挪到石桌旁,专心砸起核桃了。他砸了七个核桃,才剥出半个完整的核桃仁,方才想冲人炫耀一番,才觉身旁空荡,环视无人。
他望着一堆悉心挑出的核桃仁,忽觉寂寥,情不自禁喃喃道:“我说这顾小子都有二三十天没来个信了,也不知道在外头混成什么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