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个人的计划都是杀了颜凌永和崔承,只不过你想让人以为颜凌永是崔承杀的,崔承则是被沙蛇除掉的,而那个人想的却是制造崔承想把罪名嫁祸给沙蛇却意外被人掳走的假象,虽有所不同,但目的一致,”袁牧城说,“不过我在想,这人虽在离间颜冯两家,也未必不是颜氏的人,他可以假意和冯氏同盟,转头又在颜氏面前表现自己的诚心,反正都是作壁上观再从中渔利,无论是冯颜两家还是颜凌永的命,于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他想要的是在两家的争端到达顶峰、再无暇顾及其他时,独得掌控傀儡皇帝的权力,所以我猜这人是……”
“徐玢。”江时卿接道。
“深得我心,”袁牧城露出悦色,接着说道,“此人既能唤得动死士,还需有权有势,且权势要大过颜有迁和冯若平。徐玢与姜太师师出同门,如今他只身登上太尉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说他身旁没几个同党同盟,我倒是不太信了。此外,寅王坠马事发后,徐玢的学生余敬突然称病离阇,而后司马监又有几人无故丧命,想必多少与他有关,不过……”
“不过害寅王坠马的和带走崔承尸体的人若都是他,这善后的事宜却又处理得太草率了。”江时卿与他愈发默契。
袁牧城因这点默契心感愉悦,语气也变得轻快:“不错,坠马一事,他这么处理,倒像是事先未能远谋,只能在事后收拾残局,所以这个人选暂时保留,还不能作数。”
可江时卿并不觉得轻松,只要想起那晚有双眼睛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他便有种被人扼着喉咙的不祥之感。他总觉得,就算这个人不是敌人,也绝对做不成盟友。
见袁牧城优哉游哉,江时卿便提醒道:“无论那人是谁,我都得提醒袁二公子一句,那晚,我们俩可都被他瞧见了。”
袁牧城只慵懒地拨着挂在手间的念珠,转头没心没肺地笑道:“那咱们往后谈情便不用遮掩躲藏了,岂不正好。”
习惯了他那副模样,江时卿便也随他玩笑起来:“是啊,只希望到时候袁二公子还能有闲心与我调情,别被人摆了一道就提裤子不认人了。”
闻言,袁牧城伸手勾过了那人的下巴,调笑道:“那你也得先给我个脱裤子的机会啊,裤子脱了指不定又认得了呢?”
江时卿没答话,只眯眼笑了笑,便微微昂首,躲开了轻捏着他下巴的那只手,垂头继续搓着自己手中的空杯。
袁牧城看着他时,总觉得那人指尖的冰凉触感好似能掠过杯壁直往自己颈上蹿。眼看那人的指尖又靠着杯沿轻划,色气随着看似轻佻的动作蔓延开,袁牧城简直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这倒让他想起了颜凌永那厮,江时卿杀颜凌永绝不只是为了利用他挑拨颜冯两家的关系,他隐约觉得,那晚江时卿更像是在泄私愤。
他想知道关于江时卿的更多事,更想亲耳听江时卿自己和他坦白。
袁牧城挪开了视线,淡淡地搓着指尖,问:“那晚,你与颜凌永说什么呢?”
江时卿说:“你不是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