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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 不道不道寒 1449 字 2022-10-02

微风扰起江时卿额角的几丝碎发,袁牧城看他的眼睫被发丝挠得忽闪,伸指极轻地替他拨了一下,才说:“翾飞将军夜间自备两坛好酒,寻人逍遥快活,途中听见礼陈寺有动静,便乐善好施多管闲事,有何不妥?更何况,我不露面哪能把人支开,好让你安心杀人。”

动作亲昵,江时卿稍稍侧过了脸,热意忽地在身体里漾开。见那人渐渐浮上红色的耳根,袁牧城接着说:“只不过,跟着你沾了一身的血,回去后只好折了我那两坛好酒,用酒味盖盖血气了。”

说着,袁牧城又凑近了些,将案上的空杯举到江时卿的面前,道:“不知副庄主赔酒吗?”

他在撩逗那只被他盯上的小兽,甚至想寻个机会舔一舔他的皮毛,宣示自己的主权。

江时卿自然听出了端倪,却镇定得像个常经风月之事的浪人,伸手便揽过酒瓶,往面前的空杯中倒着酒,道:“那要看袁二公子说的是哪个‘赔’了。”

“想什么呢?”袁牧城故意装傻,将杯中的酒饮尽后才说,“不过赔钱赔身都行,你袁公子不挑。”

春季未远,窗外丝丝微风偶尔拂来,分明还带着点凉意。混着鲜活生命的气息并不能激起江时卿心中的波澜,他只能感到其中的寒凉。

他总觉得自己本该藏在阴冷中,才能保证这副败弱的身子不被阳光刺伤,可袁牧城却总是能将他周围的空气都烘热,要把他一点一点推到阳光底下。

可袁牧城越是热烈,越是靠近,他越是不敢。他怕自己太过贪恋这种温暖,忘记自己本是从地狱中折返的恶鬼,苟延残喘只为报仇雪恨。

一个靠着恨意苟活的将死之人该记住的是仇恨,不是爱。

江时卿不自主地往身旁小幅避退,可袁牧城仍在看他。气氛微妙,江时卿转了话锋:“颜有迁这几日虽卧病在床,但若是崔承再无下落,日后他或许会让谒门庄替他寻人。”

“这点小事副庄主还是能应付过去的,该轮到我问了,”袁牧城转头正正地看着他,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那晚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江时卿说:“先引崔承出寺,再将颜凌永带出,可有人先一步把崔承调走了。”

袁牧城问:“是那张字条?”

“是了,”江时卿眉梢微挑,“本想先解决掉颜凌永再寻他,但碰巧在后山遇见,我就顺手把人弄晕搁在路边了。”

袁牧城蹙了蹙眉:“不杀吗?”

“后来一想,他死不死倒也不重要,只要颜凌永是在他手中丢的就够了。”说完,江时卿淡淡地露了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