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句夸,絮果站直身说:“我想着主子定是和袁将军在一块儿,又瞧见这傻大个在寻人,就知道他在找袁将军,反正迟早都得碰面,我就跟着他了。”
江时卿转头看了眼何啸,对絮果说,“不过下回跟着人的时候,嘴可得收着点。”
絮果往旁偷瞄了一眼怒气已消的何啸,捂了嘴。
眼看云雾厚重、光华渐退,江时卿也不再调侃絮果,径直走向马匹拉过缰绳,转头对着袁牧城说道:“今日的赌约,将军可得记着。”
袁牧城负手注视:“你尽管备了好酒等着。”
“等着呢,”江时卿跨上马,待絮果坐稳后调转马头,“走了。”
快马远去,如一阵骤雨柔风,方才闯入天幕下的某场厮杀中,却在掀起无声的喧嚣后变成一抹皎白融进了退去的长夜里。
袁牧城久望着,默然站立在风口。
——
窸窣脚步声在阴寒的走道上空响,稍后脱落的铁锁在牢门上撞出了叮咣声,引得岑昱心中一惊,他猛地抬头,见到的却是兵部侍郎宋秉。宋秉挥手让人退下,立在原地不发一声。
“宋侍郎,怎么是你?”岑昱双手撑地站起,还是不死心地朝门外看了几眼。
“如今刑狱司是个火炉,谁来了都免不了沾一身灰,就连今日,我都是以‘肃整亲卫军,还有要事盘问’为由才进的这扇门,”宋秉说,“你想说什么,我会如实转告侑国公的。”
岑昱试探性地问道:“侑国公是打算将我弃如敝履?”
宋秉直言道:“你也该清楚自己沾的是什么罪名,侑国公好歹也是国舅爷,没在陛下面前追究你的罪过已经是仁至义尽,还要怎么帮你?”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岑昱垂头笑着,叹道,“愚不可及啊——”
宋秉侧目而视,他与岑昱相交不深,心中倒也谈不上怜悯,所以此刻他并不动容,只用余光瞥着那人的身子往墙边退去。
岑昱一边笑着,一边退着,双脚的铁链被拖得铮铮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