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的朱砂染在素白的衣角上,红得人心尖发颤。
“放、放开我,你……不能白、白日……宣……”姿势微妙,殷未舌尖打结了似的。
“宣什么?”沈灼凑到他耳边,逐字从唇齿中碾出,“白日不行,夜里就可以?”
殷未双腿发软,用尽全力抬起膝盖想顶开沈灼,却被对方强健的腿压得更死。
“我总疑心,我跟你说的话,你从没听进去……既然你有这么多疑问,我就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地讲给你听。”沈灼低声耳语,过近的距离放大了所有感官,殷未感觉他每个字都钻进了遍身的毛孔,清晰无比。
“放了吴百成,是因为他罪不至死。临州牧是肥差,我登基不久,与其换不知根底的人来大捞油水,不如让他提心吊胆地在任上老实多留两年。”
“我……我懂了……你起来说……”殷未快喘不过气了,或者说,保持这样近距离又被动的姿势,他根本不敢自由呼吸。
沈灼左肘压住殷未双手,腾出右手,捏了毛笔蘸取朱砂,吹开殷未松垮的领口,在他锁骨上落笔。
挺括的狼毫即使饱蘸朱墨,划过皮肤时还是刺痒的,殷未几乎叫出声。
“至于河工,我朝百姓富足,劳作向来是日落而息,平民百姓再图工钱也不会通宵赶工。何况河道清淤这等工程,摸黑做既保不了质又赶不了量。最要紧的,那些工人,个个额角都刺青留印,不是囚犯是什么?”
沈灼话说得很慢,落笔更慢,分明没写几笔,殷未却感觉周身的皮肉都被他划开又缝上般煎熬。
最后一个提笔,终于写完。桎梏也相应松开。
殷未急忙翻身起来,捏着衣领想看他到底写了什么,但沈灼写在颈窝里,殷未低头怎么也看不见。气恼之下又用手掌去搓,来回磨蹭好久,掌心却是干干净净的。
“这是黔州特产的品种,落笔无悔,擦不掉洗不脱。”沈灼道。
殷未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找镜子——洗不掉,那不就像纹身。沈灼这家伙万一在他身上画只猪怎么办?
沈灼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长臂把人捞回来,慢条斯理替殷未整理好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