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漆盘里整齐摆放了黛蓝色、朱青色、丹青色罗绮,色色庄严如意,正适合姜太后这等身份和地位之人。

姜太后忍不住心生怜爱,用帕子擦拭儿子鬓角,放软声音道,“你有这样心思已经足矣,何必给我留下这么多呢。如今国朝初立,当厉行节俭,我自当做六宫表率。”

薛衷略略有些迟疑,姜太后何等敏锐之人,察觉后道,“莫非衷儿有什么苦衷?”

薛衷不好意思道,“其实是玉母妃的事情,婧妹妹最近身体不好,太医看了怎么都不见好。高僧说她命格弱,容易和人相冲,若是不能避过风头恐怕性命堪忧,故而玉母妃要带着她去行宫住一段时间。”

姜太后只一瞬便想明白玉太妃的用意,偏偏薛衷还没发现,只忧虑道,“妹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玉母妃说要带着她去行宫住一段时间,可是行宫多年没有修缮过怎好住人?母后,我想若是可以的话,不如从我私库中拨些钱来休整。”

姜太后看着儿子那模样气得想吐血。

薛衷曾有段时间寄养在玉姬膝下。

当年太祖宠玉姬宠得无法无天,可惜玉姬生不出男孩,要死要活闹着出家上吊,太祖心疼她,想把唯一的儿子薛衷过继过去。

姜太后察觉到太祖意图,只能咬牙把儿子送过去当养子。虽然只有三四年时间,但不知道期间玉姬使了什么手段,再见时薛衷心早已歪到天边去,只看得到养母的温和善良和妹妹的活泼柔弱,一点不记得自己还有亲母和亲妹。

姜太后现在自然不能说出“又不是从老娘肚皮里钻出来,算你哪门子妹妹”这样会让儿子离心的话,定了定神才道,“你婧妹妹身体不好,哪能让她到外边去受苦。说不定是你长姐命太硬妨克了她,既然如此,就让枝儿先在宫外道观寺庙中修行一两年,等养些脾性再回宫,当时候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薛衷迟疑道,“长姐常年流落在外,一次都没回过宫里,这样会不会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