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浓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说到这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怀念,想来那段日子,不仅是顾贵妃最幸福的时光,对他而言亦是。
可惜世事总是无常——
“就是在小姑姑送柳长陵回昌州的那天”顾行宴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狠辣,沈砚浓几乎猜到之后的剧情了,不过还是认真的听下去。
“太宗那日微服私访就在江边的一艘画舫里,就那么凑巧,让他看到了戴着帷帽的小姑姑的真容。你没见过小姑姑,她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看的两人之一”
说到这的时候他骤然抬头深情的望着面前的女子,手抚上了她的脸:“另一个就是你,你长的比小姑姑还要好看,小姑姑美的娇柔,一看就是需要需要人捧在手心呵护的花,她的坚韧在内里,虽心如翡石,却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用玉石俱焚这样惨烈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而你,阿砚,你不是花朵,你是从顽石中生长出来的荆棘,你美的勾魂摄魄却不自知,因为美貌对你而言,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你的才识见地不仅是将女人,更是将许多的男儿踩在了脚下,他们见你的时候,连抬头都不敢,所以你注定和小姑姑是不一样的,当年顾氏被灭门,小姑姑选择自尽表达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而若是你,阿砚,你只会韬光养晦,以待来日,你会等太宗,等天下人放下戒备的时候,给他们所有人致命一击,搅她个天翻地覆,让这天地给你殉葬。”
“……”沈砚浓被顾行宴的话怔住了,他说的是她吗?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她是否真的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卧薪尝胆,但她肯定不会像顾贵妃那样,死多容易,可为何要便宜那些恶人,该死的是那些人才对,不是吗?
“你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讽刺我像个男人!”沈砚浓故作生气,鼓着两个腮帮子越发的可爱,顾行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真滑!
他忍不住将手放到鼻子下面轻嗅了一下——
好香!
这一副登徒子的行事,沈砚浓心里好不容易升起来的那点柔情,霎时就全都吹散了。
她是疯了才会觉得他可怜!
知道再惹就要生气了,顾行宴继续讲那未尽的故事,关于上一代人。
“太宗在河边看中了送情郎归家的小姑姑,回宫后茶饭不思,当即就派人查了小姑姑的身世,自然也知道了小姑姑是顾氏女,更清楚顾氏女不入后宫的家训,太宗当时已经四十有五了,睥睨天下半生,从未有过求之不得之物,不管他有没有挣扎过,反正最终那祖宗家训,江山基业,还是没压过人生八苦的折磨,也或许太宗一生政绩斐然,自诩能够靠强硬的手段将顾氏拿捏住,事实证明他确实做到了,他不仅拿捏住了,还像蚂蚁一样碾死了,可似乎从未有人记得,顾氏从未有过谋逆之心,所有的无端揣测,不过是他们自己恐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