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养一个孩子并非仅仅是在族谱上增添一个名字,若许松蓝忍了,若澹台阔秋当真一意孤行把澹台彦昭安在了许松蓝名下,那么从此以后,澹台彦昭就是许松蓝名正言顺的嫡子,他也将是澹台雁嫡亲的弟弟。
澹台氏虽没有清河崔氏那般人丁繁茂,然而也是堂堂门阀士族,但凡四时祭礼,年节祭祖,都是盛典,也都要由宗族嫡出一脉出面承担祭祀。现下抬了澹台彦昭的身份,以后澹台一氏的祭祖大典,澹台阔秋少不了也要带着澹台彦昭上几柱香,届时祭典大礼,许松蓝还要坐在上首受子女跪拜之礼,她亲生的,嫡出的孩子只有澹台雁一个,而澹台雁已是别家妇人,那么到时候牵着她衣裙下拜的,就只有澹台彦昭。
这个同她毫无关系的嫡亲儿子。
除此之外,逢年过节的宫宴也是躲不过去的。届时澹台彦昭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子,也是当今皇后嫡亲的弟弟,连许松蓝抱病多年都必须参加的宫宴,家中有了这么个嫡子,难道还能不带着一同觐见帝后,会见重臣亲眷吗?
这个孩子被算作是许松蓝的嫡出孩子,就算许松蓝不愿见他,这个孩子也能不养在她院里,可是国公府的关系千丝万缕,许松蓝就算躲,也躲不了一辈子,她总是要见到这个孩子,总是要见到这个,她的夫君逼她认下来的,她的夫君同其他女子的孩子!
这样无休止的羞辱,这样无休止的恶心,澹台雁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冷。
若是褚霖敢这样对待她,她是宁愿舍了一己性命同他同归于尽,也好过日日受这钝刀子割肉的折磨!
“阿娘,你现时能忍,能回京城国公府避开这些人,可等到一日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你又该如何!”
还有半句话,澹台雁忍了忍,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真正担忧的不仅仅是这些,更让她恐惧的是,在这一日复一日的磋磨中,许松蓝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许松蓝如今的病症,正是出自心病,正是被别苑中那和睦的一家人日日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