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失忆前能做到,那她现在也应当试试才是。可澹台雁真正上手了才知道,清账、理账,从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录中看清事情的经过,整理出头绪,有多么不易。
澹台雁原想拉着孟海一起看,可她什么也不会,还说以前这些东西都是澹台雁自己看完的。
又能骑马打仗,又能拨算盘管账,澹台雁又佩服又赞叹,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还有几天才到立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明日再看也来得及。”
澹台雁哀叹着摇摇头:“来不及。立秋那日还要办赏菊宴,宴请各家命妇,这样一来还有许多事要做,若不快些将这些东西看完,只怕赶不及处暑送出去。”
孟海提起这事原是为了安慰她,赏菊宴时命妇入宫,澹台雁就能再见到许松蓝了。可澹台雁高兴没多久又想起来,现在她是皇后,这些宴会最终还得她来办,虽说真正干活的都是底下宫人,也都有旧例可循,可遇到大事还要她做决定。
这样一来,本就不大宽裕的时间又少了些,澹台雁只能一边感慨失忆前的自己简直是铁人,一边苦哈哈地继续挑灯夜读。
当然这也不都是坏事。至少现在,她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不睡觉,也就不用提心吊胆地和褚霖躺在同一张床上。
澹台雁还在喃喃地念叨着。管理一座皇宫的门道实在太多了,宫里虽然只有皇帝和皇后两个人,伺候的宫人却有将近两万;现在还住人的宫室也就那么几间,可每年都有要修的屋顶;再加上供帝后欣赏的奇花异草,峻石名木,每年的养护也是一大笔钱……
这些事情繁杂又琐碎,澹台雁虽然抱怨着,把原先一丝不苟的发髻揪得乱七八糟,眼睛却是亮的。
褚霖很怀念那神情。他刚认识澹台雁时,这种神情就经常出现在她脸上,后来玄武军成制,她一个没满二十的小姑娘带着鱼龙混杂的士兵四处征战,脸上也总带着这种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