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一听这话,立刻清醒了,顿时诚惶诚恐:“下官何德何能……”
“欸,着实不必过于自谦,且不说你本身读书练武,是有本事的,只说大奶奶帮了本王不小的忙,也该对你多照顾些。”水渊这话说的很有心机。
贾蓉直觉哪里不对,可喝的有点多,反应有些慢。
水渊说完后就后悔了。
只觉得此刻自己的行为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如此挑拨人家夫妻关系,倒像是那些后宅妇人一般。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自己羞愤难当,恨不得立即掩面而去。
然而贾蓉才刚反应过来:“我家奶奶还能帮得了王爷的忙?”他如今喝醉了酒,胆子都比平常大些。
水渊愣了一下,倒是忍不住笑了:“你家大奶奶可能干的很。”
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暖意:“旁人轻易比不上她,就那胆子与气魄就比旁人强上许多。”
“那是自然,我家奶奶在家可是练武的。”贾蓉一下子就把家里的私密事给秃噜了出来:“如今已经能舞着鞭子追着我跑三圈了。”
水渊一听这话,很是意外,他倒是没想到,那秦氏瞧着弱质芊芊,私下里竟然那般活泼。
显然他并不认为范婉真的会武,所谓的舞着鞭子追三圈,不过是他们的夫妻情趣罢了,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又不大好了,他摆摆手:“本王出来时间已久,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吧,夜风凉的很,可别冻着了。”
贾蓉应了一声,目送水渊离去,这才回了房。
等过了元宵入了二月,贾蓉才有了休沐的机会,也没通知家里,径直就回去了。
他到家的时候,范婉正在接待铺子里的那些管事,如今她正整合宁国府的产业,她已经让苏宝珠从扬州给他弄了新的身份,一旦户籍到了,便悄无声息的将名下的两个庄子先过户。
也不知苏宝珠是怎么和林如海说的。
如今苏宝珠已经是林如海的正妻,她那便宜儿子林玉松已经是林如海嫡子。
嫡庶有别,如今林如海已经打算亲自给林玉松启蒙,甚至还为林玉松请了名士做夫子,似乎已经打算培养儿子走仕途,最好日后也能得个探花,搏一个父子双探花的美名。
对此,苏宝珠表示没眼看。
她是坚贞的自由派,尊重孩子的喜好与选择,而不是像林如海这样,孩子还没长大,就把未来几十年的路给规划好了,她觉得这是在扼杀孩子的本性。
但她也知道,如今不是后世,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生存法则,虽然不赞同,但是她也不干涉林如海的教育方式,不过她的观点倒是得到了林黛玉的支持,如今林黛玉说说话一套一套的,每次苏宝珠听了都忍不住捂嘴大笑。
用苏宝珠的话说:“一看就是婉姐教出来的孩子,说话简直一模一样。”
范婉倒是没这么觉得,她反倒觉得林黛玉可能本身就是这样的性子,看原著中,早期的林黛玉虽然也会拈酸吃醋,却是从自己身份出发的,反倒是后来,别人说她性子不讨喜,说到底不过是身份的改变罢了。
若她还是盐运御史的女儿,说什么都不过分。
奈何后来林如海死了,她成了孤女,再用同样的语气说话,旁人就受不了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林黛玉去看贾宝玉,被晴雯拦在门外,回去泣血烧信物的原因,说到底,也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悲凉感,那时候,她大概也感觉到,自己和贾宝玉是不可能了。
贾蓉回了家,范婉当即丢掉手里的事务,热情万分的接待贾蓉。
整个家里也是喜气洋洋,十分热闹。
荣国府那边一听到信儿,立刻差人过来请贾蓉过去,只说老太太许久没见到蓉哥儿了,十分想念,想要叫到跟前去看一看,可曾受什么委屈,可还吃得饱穿得暖,她那心才放得下来。
老太太有请自然得去,只不过贾蓉刚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得去西府当孝子贤孙,心情自然不爽。
只说要修整一番,下午便去,打发了来说话的下人。
等人一走,贾蓉就身子一软,直接靠在抄手游廊的吴王靠上,范婉坐到旁边去给他揉额角,干脆身子一软,得寸进尺的躺下了,头枕在范婉的腿上,眯着眼睛让她揉脑袋。
丫鬟们一见这模样,哪里还敢多留,立刻就退了。
长长的抄手游廊里只剩下这母子俩。
他们的对话倒不像丫鬟们以为的那样浓情蜜意,相反,此刻贾蓉满嘴都是抱怨:“我这刚回来,那边就得了信儿,你说咱们家里是不是有西府的眼线啊,不然怎么有点子风吹草动,那边就知道了呢?”
“有眼线不是正常么?”
范婉嗤笑一声:“就咱们老爷那孝顺劲儿,以前来升大管家被赖成什么样你又不是没看见。”
“哎……虽说西府势大,我这心里却着实不爱过去。”
“那荣国府也不过就是借着王子腾的势罢了,可你也不想想,那二太太是二房的,琏二奶奶是大房的,若这两个人对起来,那王子腾会帮着谁?”
贾蓉顿时倒抽一口气。
这……还真不好说。
二太太是王子腾嫡妹,年幼一起长大,情分不是盖的,况且还生了个有奇遇的儿子,可琏二奶奶却是王子腾夫妻俩亲手抚养长大的,那王子胜身体虚弱,王熙凤兄妹二人还在襁褓之中就被抱到了王子腾房中抚养,且王子腾如今只有一个嫡女,连庶子都没,正将王仁当做亲儿子一般养着,很是宠爱,那情分更是不同。
“这大房与二房能闹得起来?”
“这可不好说。”
范婉叹了口气:“如今这西府啊,成也王家,败也王家,按我这心思,两府彻底分了宗才是最好。”
贾蓉吓得直接一个激灵做了起来,一把捂住范婉的嘴:“我的娘欸,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老爷听见了,可就真的是烂泥巴掉裤·裆,不是s也是s了。”
“你啊,如今都进了西山大营了,怎么还这般怕你那死爹。”
贾蓉缩了缩脖子。
童年阴影这东西……不是那么好祛除的。
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咬耳朵,本是寻常的画面,却不想落到远处有心人的眼中。
贾珍神情阴郁的看着那对恩爱的小夫妻。
再想到今日被好友拖去了花枝巷,那里来了一队从武陵郡过来的花鼓戏班子,武陵郡人杰地灵,女子肤白貌美,各个风流多情,再加上一口乡音,说话时更是酥到人的骨子里。
班主是个聪明人,得了银子,亲自上台唱了出带颜色的戏,名为《扒灰》。
这戏不长,讲的是老公爹如何利用自己公爹的身份,趁着儿媳困难时进了她们的房门,贾珍一听这戏,顿时好似大梦醒来。
他着实不喜欢秦氏。
那秦氏在他面前向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若是对她下手能够折辱她……
贾珍眼中厉色一闪,只觉得热血骤然沸腾了起来,恨不得刚回来的贾蓉立刻就走,他好趁着儿子不在的时候下手。
至于范婉会不会反抗,从来不在他考虑之中。
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一个女人不成?
再说了……就她那身份,恐怕也不敢声张吧。
贾珍这股子热血,一直烧到了贾蓉离开,烧了好几天,整个人宛如那烧开了的开水,直接沸腾了起来,都没挑日子,贾蓉的车架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对范婉伸出了魔爪。
范婉本以为贾珍已经被她收拾老实了,没想到路过花厅,就被人从后头捂住了嘴,一手揽住了腰,往旁边的天香楼里拖。
范婉反应不及,倒是被拖行了几步。
奈何贾珍过于自信,连衣裳都没换,范婉一看那袖子,顿时怒冲心中起,一把捏住贾珍的手臂,直接用力一背,赏了他一个过肩摔。
正在贾珍满脸懵然的时候,眼中狠色一闪。
对着他的下三路,就是狠狠一脚。
喝了许多奶茶的范婉如今力气自己都无法估计,这一脚用尽了全力。
贾珍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股剧痛袭来。
“嗷——”的一声,惨烈至极。
而范婉则是脸色一变,心说:“糟了!”
她力气太大,直接见了血。
正好周围没人,想也不想的,直接拎着裙子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