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到过年的时候便容易懒散,陆云琛亦是如此,心里惦记着过年,便没了什么干活的心思,阖兴居早早地放了年假。
古平和梁欢要回乡,没呆两天便离开了,铺子里又重新归于平静,难得歇了下来,陆云琛便开始琢磨着年夜饭要做些什么。
往年在村里,每到这天,无非是包一顿肉饺子,做几个没太有油水的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吃酒聊聊天,熬到守岁,便各回各屋歇息去了。
今年,他想搞点不一样的,平时的肉菜一直没断下,大家伙儿都吃得有些腻味了,即便是过年再做,也激不起新鲜劲儿了。
这天,秦慕言见自家夫君鬼鬼祟祟地抱回来一个大包袱,打开来看是个红铜打造的奇形怪状的物件。
“这是什么,怎么看着看着”秦慕言围着这东西转了一圈,想要形容,又找不到合适的词。
“这是用来做年夜饭的锅,可是个宝贝”陆云琛故作神秘道。
“年夜饭用这个东西?”秦慕言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包袱里的铜锅,满脸都写着“我觉得你在蒙我。”
“你呐,就擎等着瞧吧,等过年那天,这玩意儿可就用上了”陆云琛信誓旦旦地保证。
转眼就到了年根。
沈昌傅来送过年的回礼,将陆云琛拉至一边,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了些什么,走时,沈昌傅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夫君,我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呢”秦慕言目送他的身影离去,同自家夫君嘟囔道。
陆云琛嘴角抿起一丝笑意,“没什么,只是年夜饭要多出一双筷子来了。”
“是庆阳要过来和咱们一起守岁吗?”秦慕言脱口而出,引来陆云琛的惊诧,“你也瞧出来了?”
“那可是,套用夫君你的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小夫郎故作深沉道,虽说庆阳的性子属实欢脱了些,但没见他这人对旁个什么人这般自来熟过,连梁欢都私下里问他,庆阳是不是对云津有意思,更别说他了,恐怕只有云津,尚且还被蒙在鼓里,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收留庆阳过年的事情,陆云琛同老太太和云津知会了一声,因着经常见,几人之间都相熟的很,再加上庆阳一向嘴甜,常哄得陆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对于他的到来,老人家也是欣然接受,至于云津,说实在的,陆云琛还没摸清自己这弟弟的心思。
庆阳是赶在大年三十一早过来的,提了两壶酒,怀中还揣了好些年货,风尘仆仆地进门,一进门,见往常过年的年菜一样都没有,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陆云琛蹲坐在水盆前清洗那个奇形怪状的铜锅。
“陆陆哥,虽说今年家里的人不算多,但也不至于这么冷清吧,越是没什么人,咱应该越是要热闹热闹才对呐”
陆云琛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凉凉道,“你是来吃年夜饭的?还是来指点江山的?嫌弃冷清,要不你跟沈大哥回老家过年去吧,宗族人多,肯定比这里热闹”
庆阳摸了摸鼻子,登时语调一变,讨好道,“陆哥说什么便是什么!陆哥说吃什么就吃什么!陆哥您忙着,我去帮忙去”,说罢,他不等陆云琛反应,将酒和年货放在院里的石桌上,闷着头就要去找陆云津。
陆云琛抬脚就要踹,庆阳这小子跑的也快,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影子,屋里传来脆生生的叫唤声,“云津,慢点慢点,放着我来,你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儿呢”
他听着屋中的动静,一阵好笑,俯下身子,继续清洗盆中的铜锅,今晚上的年夜饭,陆云琛打算做老北京涮锅,待将这铜锅洗刷干净,就开始准备涮火锅的菜肴。
豆腐是早几日便冻好,他把买来的卤豆腐切成麻将大小的方块,吊在屋檐下,这几日天冷,那豆腐冻得邦邦硬,拿下来放在水中化开,解冻后的豆腐其中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隙,捏上去虽有些软弹,但不似寻常豆腐般易碎,吃起来味道更加鲜美。
秦慕言打着哈欠进庖屋时,陆云琛已经将涮锅的蔬菜都洗好沥干水份,留作晚上用,他围着庖屋转了一圈,四周都摆满了菜品,“看似这涮锅简单,要准备的东西可一点都不少呢”
“吃的就是一家人凑在一起的热闹劲儿,麻烦不麻烦的倒在其次”陆云琛接过话茬,选择年夜饭吃火锅,也是他想要看看这边人对这玩意儿的接受程度,倘若大家伙儿尝着都不错,转过年,他就打算在店里也上火锅,虽说一过年就要立春了,但这“倒春寒”也得在冷上一阵,赶赶进度,还能指着火锅在赚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