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酒醉不了人,但人可以醉人。

这个时候,一名容貌娇美的女子,腰肢轻摆,靠在了傅照笙的身边。

傅照笙微眯着双眼:“你是?”

女子妩媚地勾住了傅照笙的衣领,媚眼如丝:“我叫月儿,特意来服侍你的。”

“月儿?”傅照笙已有些飘飘然:“好,好,只要不是祝琼娥就好。”

不知什么时候,房中只剩下了月儿与傅照笙二人,床幔落下,遮住了床上两人相拥的身影。

闻灵玉已经认出来,这个月儿,正是死在密室外的女子,傅照笙的小妾。

可他不明白,祝琼娥对傅照笙已是倾其所有,为何还会换来这样的下场?

李玄州冷淡道:“即便他考取功名,当上了秀才,他骨子里,还是那个自卑懦弱的人,正因为他太过软弱,所以容不得他人提起祝琼娥一丝一毫的好。”

在这夜后,傅照笙似已迷上了月儿,日日都与她作乐,直到一月后,傅照笙才对祝琼娥说起自己要纳妾的事。

“琼娥,你我成亲五年,你一直无所出,传宗接代是大事,若因我让傅家绝了后,你让我如何面对我的父母?”

此话一说,祝琼娥又岂能再反驳?

她本就生性温柔,除了伤心伤神,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而月儿和傅照笙的新房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如何,我就说已香火为由提及我进门的事,祝琼娥一定不会拒绝的。”月儿靠在榻上,身上只盖了层褥子,露出一双光滑白皙的腿。

傅照笙笑得玩味:“还是你有办法,省得我天天对着那黄脸婆。”

月儿闻言,凑了过去,娇声问道:“我知你不想见她,我有个更干脆的法子,让你以后再也不用见她。”

“你快说,是什么?”

“我有个远方表哥,下月我邀他一续,到时给祝琼娥灌上几杯酒,把他俩往床上一扔,以祝琼娥的性子来说,即便这事是假的,她也是没脸见你了。”

哪知傅照笙却沉下了脸,摇了摇头。

月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做什么,你舍不得她?”

“我的意思是,光我们瞧见不够。”傅照笙说:“这事不传出去,只是家丑,祝琼娥是不会走的,可若是让族里的人知道,定是饶不了她,这样,事才办得彻底。”

月儿顿时捂嘴连连笑了起来:“你真是好狠的心,竟然这么对她。”

半晌,月儿止住笑意:“以后你该不会也把我给推了出去吧?”

傅照笙一把搂出了她,笑得肆意:“你是我的心肝,怎么能和她比。”

而后所见,果然如傅照笙所计算的这般,祝琼娥与一男子衣衫不整地共睡一榻,白云镇的镇上,家中的族人都瞧见了这一幕。

任凭祝琼娥如何嘶哑着喉咙解释、求救,她最终被关进了猪笼里,由壮汉抬着来到了池边。

而至于当日的另一名男子,竟是逃脱了众人的看守,早不知跑去了哪里。

祝琼娥嘴上塞满了粗布,她先是被关进了祠堂数日,都不见傅照笙来看过自己一眼。

她不求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只要傅照笙相信自己,她怎么做都愿意。

可知道她被镇上下了灌猪笼的命令,直到她被人绑着送进了猪笼,她才在人群中,看到了并肩而立的傅照笙与月儿。

祝琼娥拼命地挣扎,想以此让傅照笙明白,自己是冤枉的,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傅照笙的事。

可突然,一切的挣扎都停了下来。

祝琼娥怔怔地看着傅照笙,神色惶然。

傅照笙在笑。

他笑得那么畅快,那么开心,好像所有的烦心之事都离他远去,从今往后,天高海阔,他再无忧心之事。

月儿娇媚地靠在傅照笙的肩头,同样一脸刺眼的笑。

她似乎在笑祝琼娥的愚蠢,在笑自己的胜利,在笑那个最终死的人,是祝琼娥。

恍然之间,祝琼娥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她挣扎得比之前猛烈十倍,百倍,喉咙中发出绝望的嘶鸣,她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了竹篾上,粗糙的竹篾划破了她的脸,鲜血顺着她的额间落下,她脸上鲜血淋漓,好似恶鬼。

祝琼娥一直是温柔善良的,这般凶狠的模样,竟然傅照笙心生惧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待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傅照笙冷哼一声,仰着下巴高傲地与祝琼娥对视。

鲜血从祝琼娥眼睫滑落,祝琼娥眨了眨眼,眼前的世界一片猩红,身体浸入冰凉的池水,祝琼娥拼命地直起身子,血和泪从眼眶滑落,直到池水没过头顶,祝琼娥的挣扎才慢慢地停止。

香囊随着祝琼娥的死去再度回到了闻灵玉的手中,有风吹过,鼻尖传来的是冰冷荒败的味道。

闻灵玉定睛一看,他已拿着香囊站上了岸边,李玄州解了破水符站在他身边,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池面。

此处除了他与李玄州,地面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晕倒的人,他们的模样瞧着有几分眼熟,闻灵玉骤然想起,这正是方才自己瞧见的镇上的人!

这些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等闻灵玉多想,一连串气泡爆裂声突然响起。

池面咕噜咕噜地冒着几个小泡,阵阵涟漪从池面上散开,突然池面一阵翻腾,一直手从水中伸了出来,拼命地想抓取着什么。

“救命……救命啊!”

一个人影也在池中上下扑腾着,竹篾织成的猪笼将他困在其中,里面的人正是傅照笙。

几个挣扎过后,池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李玄州面无表情地看着,闻灵玉更加不会救他:“这种人,死不足惜。”

李玄州却道:“他不会死。”

“此话怎讲?”

“你再仔细看看。”李玄州道。

闻灵玉再一细看,发现池中只是漂浮着一个猪笼,而先前在池中叫着救命的傅照笙,此时又浑身湿漉漉地晕倒在了地上,竟是吓晕过去了。

一阵黑烟飘过,祝琼娥在闻灵玉二人面前现了身。

既已明白事情缘由,闻灵玉对身为怨灵的祝琼娥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可怜,又可悲。

祝琼娥看也没看傅照笙一眼,冷声问李玄州:“既然知道真相,你怎么还不走?”

李玄州回答道:“我身为道士,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真是冠冕堂皇。”祝琼娥冷笑:“当初我被冤死的时候,怎么没有人来救我?”

李玄州摇头:“这也不是你杀了全镇人的理由。”

“他们手上也有我的血!我杀的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