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说到这里,停了。
沈砚没开口,过了一会儿,云娘忍不住了,道:“你怎么不问?”
“问什么?”
云娘:“你不该问我:然后你被衙役关进来了?”
沈砚:“不会。”
若是官司输了被判刑罚,定不会如她一般兴致勃勃地讲述自己的过去,没有人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扒开最丑陋痛苦的伤口给别人看。这是她们恨不得藏得深深地不被外人道的痛楚。沈砚太明白那种感受。
云娘笑起来:“你好聪明,我想你一定也是个很厉害的人。”
她声音里散发出一股甜蜜的气息,沈砚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到她有多快乐,她笑盈盈道:“是啊,你猜的真准,我没有等官司判下来,我拿了一把刀,把衙役、我夫君、还有绣房的东家、我爹,全都杀死了。他们死的时候,一个两个哭着求我原谅,哭得脸都花了,吓得动弹不得呢。那场景,好有意思啊。真可惜,我为什么没有多杀几个人,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动手呢?”
沈砚笑起来。
用血来偿还的血债,才是它应有之义。
云娘道:“说完了我的了,我说说你左边的女的。没什么意思,无非是她男人打她和孩子,她被打得受不了了,男人还想欺负她孩子,趁男人喝醉,一把斧头把男的砍了。”
“什么没什么意思?”左边女人生气了,“云娘,你不就是个婊子,怎么还得意起来,这世道,笑贫不笑娼。”
云娘:“我当婊子怎么了,你再说,等我出来了连你一起杀!”
左边的人到底还是忌惮云娘连杀四人的功绩,讷讷不说话了。对面牢房的女人们却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沈砚待在监狱中半个时辰,对她们的案情已经比大理寺卿还了解。
果然大理寺卿的牢房要热闹许多,这些人,比得上诏狱一年的女子数量。沈砚心道。无怪大理寺卿的人天天愁眉苦脸,行色匆匆,那么点官员,审查那么多案子,脾气大点能理解。
大家说的口干舌燥,暂时告一段落,视线又转回这个新人身上,“你还没说,你犯的是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