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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自始至终,一动不动,仿佛庙中的泥人。唯独在左右金吾卫来时,她才轻飘飘地倒了一声:“有劳了。”

金吾卫客客气气道:“奉命行事,指挥使,请。”

李凌州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他攥住了沈砚的衣袖,“你……你就这样去吗?你为何不求一求陛下,陛下仁善念旧情。沈如松,你不是很厉害很会算计吗?怎么这么大的事,这样顺着他们!”

沈砚推开他的手:“欠下的债要偿还,将军不必为我担心,多年来,也谢将军一路相随。沈砚告辞。”

不知是不是李凌州的错觉,在这一瞬间,沈砚浑身上下,好似彻底松了口气。

以往她位居殿下,总是一丝不苟、像是庙堂上供奉的菩萨,像是被皇帝操控的木偶,像是随时会咬人一口的毒蛇,唯独不像个人。

这一刻,她身份暴露,她不再着力掩盖,一道困着她的无形枷锁,在此刻烟消云散。

煌煌的日光穿破高台,穿进王朝的金殿中,李凌州看着沈砚褪去官帽,散开长发,一步步走向殿外。

李凌州的手在空中攥了一下,只有北方干燥的空气,和细小的金色尘埃,连那道若有似无的香气,都消失不见。

沈砚被投入死牢的消息,风一般地席卷整个京城。

李星河正在写字,闻言墨汁润湿到桌上,好半天,她才啊了一声,喃喃道:“这……怎么会?”

她心头涌上一阵悲怆哀伤:“不行,此事一定有翻转机会,天无绝人之路!”

早朝时的暗潮汹涌,并未因沈砚下狱而终止,落井下石者、借力打力者、螳螂捕蝉者……关于如何处置沈砚一事,搅动朝中风云。

这些对已经置身牢房中的沈砚来说,隔了一层烟雾,慢一阵子,才能飘进沈砚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