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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他会死?”

“因为他就是会那个点死。”

在沈砚的记忆中,只记得那个土匪窝渐渐地空了,怎么空的她却不记得。她一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谢拂衣叫她帮忙教书,她也嫌烦,偷偷溜去山里边练棍。

她喜欢握着东西的感觉,喜欢全身心地沉浸的感觉,偌大天地中,唯有到这种时刻,她才能真正地感到自己的存在是如此鲜明。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沈砚渐渐长大了,谢拂衣却分毫未变。有次谢拂衣带她下山,她听见百姓说皇帝要北巡,说不定路过春县。

皇帝?那和她有什么关系?沈砚的生活中好像没有官府的存在,她行事随心所欲,理解不能山下人对皇帝诚惶诚恐。

后来,谢拂衣要她下山去某个地方寻人,她领命下山,路过一处山下酒家时,进去喝了一壶千日醉。

一壶酒尽了,她也醉了。醒时是被酒保摇醒,“山上烧起了火,快跑啊!”

后来沈砚冒着火回去,谢拂衣却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问她:“你哭什么呀?”

她穿得是皎皎若月的衣裳,神情却不是端肃,也不是一贯的懒洋洋,而是一种微微的不舍和解脱。

沈砚要带她走,谢拂衣拭去她的眼泪,“凡是注定的命运,无法改变,不必悲伤。”

“不是啊!不是的!”沈砚无法理解,“我们有腿啊!我带你走,我们可以去关外,去海外,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我能挣钱,我能保护你啊!”

“我虽是独自来到这个世上,但这么多年过去,我的亲朋故旧,都在此处。我可以一走了之,他们会变成我那个徒弟发泄怒火的工具。以前的他,听我一句训斥都会羞愧难当,满脸胀红。现在,只有我死了,他才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