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卖得什么关子?好好的去我那地方干什么?多危险。”
“危险什么?我有什么好危险的。危险的是他们。”她满不在乎。
陆庆归就知道她要这么说,总心高气傲,巴不得全上海的人见了她都怕的避而远之。
“是是是,自然是他们危险,差点连命都没了。”
“只是差点呢。我以为你会要了他们的命,结果只是要挖了眼睛。”
“我为什么得要了他们的命?假使今天我不在,阿准不在,那个小公子也不在,假使没人认得你,你就得做他腿上了?噢!你不在乎!”
她气得牙痒,凶狠狠地瞪着他,他也气,她瞧他手腕上青筋凸起,颈间泛红,咽了咽嗓子,眼睛直直盯着前面。刚才那话说得真是硬气,她想,陆庆归确实硬气了!
论吵嘴,她也有十足的功底,平常市井女人大吵大闹的把戏她看不上,她擅长的是挖苦讽刺,是变着法的气人,尤其擅长气陆庆归。
“是啊!我不在乎!你不是也一样不在乎么!”
陆庆归语塞,吐着大气,摆摆手:“好好好,我不跟你吵,你回去好好歇歇!好好歇歇!”
“我不歇!你陪我打球。”她说。
他转头,见她冷眼瞪他,却没再回嘴,正过头笑了笑。
到张公馆,是元元开得门,一见到陆少爷,她就笑魇如花,不用人钻进她心里,就能一眼把她心窥个干净。张太太走在前头,陆庆归跟元元跟在后头。
张太太脑袋后面像是长了眼睛,能看见元元狐媚不知羞耻的眼神,看着看着,她就在心里暗暗生了闷气。在下人眼里,张太太是太过仁慈,其实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嫌弃去跟一个丫鬟计较。可她此时浑身都不舒服,她真的是病了!她再也容不下她!
她毫无征兆的,好似不受控制,停下来转身就给了她一巴掌。
元元猝不及防,被打得脑子发晕,捂着脸害怕地看着她,眼睛里充盈着泪花。
实则这一巴掌,并不是无缘无故。尤其对于她们二人来讲,早已是心知肚明。元元一直在赌的,不过是张太太作为张太太的虚荣心,而张太太在赌的,是她作为下人的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