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庆归无奈地笑,他当然知道那不假,在英国时就养成了的习性,难道还指望回了上海,两只脚踏进那地方,滴水不沾?他好歹是富家子,哪会那么干净。
他不反驳:
“没法。”
张太太不说话。
他看了看她,想她此时心情应该算好了些,便趁机又问:
“那天在陆家,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的酒?”
她眨眨眼,似乎不想多说:
“你不用管我那么多。我也不管你那么多。你自己也说了,没法。”
没法?他爱而不自知,爱而不可明,是没法,难道她也是么?
陆庆归点点头,此番对话即要结束,很多事的因由他都没办法追究到底,但他也只能这样继续下去。继续做寻花问柳的陆庆归,做张家的门客,做陆家不以为意的三少爷。
“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他转首下车。蒲苗和张丰宁走上前,跟张丰宁擦肩时,他下意识瞄了他一眼,再回头时,他已经坐上了方才他坐的位置。
张太太透着车窗看他,他确确实实长大了不少。模样还和初次见他时一样,清秀、身段挺拔。可如今他的姿态间已然渗着沉重,渗着疲惫。他心思实为的深,心思深的人,往往经历深。
她转首吩咐小梅:“明天去把徐良郑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