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他于夏初。
我去楠城毕业答辩,三天后回渭城。走前,他拉着我手说一起。
他对“一起”这两个字很执着。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意识模糊,陆陆续续被人带回去。街边空气泛凉,我和他前后出来站在外面吹风。
一辆老式三轮水果车开过,座椅后面绑一根细弯的木杆,暖黄色的灯泡自木杆垂下,一晃一晃。
绿色绒布上是黄橙橙的菠萝,滚圆的西瓜,还有些一劈为二,中间是三大筐草莓,外面两筐稍稍露出车面,还有一大盒蓝莓,一大盒小番茄……
暖光打在水果上,所经之地宛如童话故事。
“阿婆!”我喊了一声,但老奶奶并没有停下。
刚要跑,他抓紧我的手:“一起。”
下一瞬,他拉着我的手奔跑起来,风刮在脸上,在耳边呼啸,但感觉不到冷。
三轮车开的不快,不到一分钟我们就追了过去。阿婆笑呵呵的说:“不好意思哟小伙子,年纪大了,耳背。”
“没关系的,阿婆。”他随我也叫了一声阿婆。
我买了半袋草莓,一盒切好的菠萝。阿婆还给我们抹了零头,但他付款时还是输入的原价。
他脱下羽绒服套在我身上,说:“乖乖等着,我去开车。”
口袋里他的手机还留有余温,我拿出来在手里转来转去。
手机屏正朝脸时一下亮起,我顿了一秒忽地笑出声来。又是这样,之前新家的指纹还有他手机面部识别,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输入的。
壁纸是一幅摄影作品,斑驳的白墙上绘有红色标语,像是几年前的南方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