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里再气,跟自己儿子也真生不起来。好容易回来一趟,上一天班本来就累,她不能再给脸子看。
她就是心疼儿子,为儿子憋屈。
“那我不笑还能当人面儿哭怎么的。说我不乐意,说我辛苦养大的儿子放着城里的金枝玉叶不要,偏偏捡回来个爹不亲妈不养野孩子回来。你不怕人笑话,我还怕呢。”
野孩子这三个字,就是安然的活招牌。到哪,多大,都稳稳当当的摆在安然身上。根儿是扎在骨血里的,就算修剪了枝叶,也经不起推敲。
山里的野孩子,闷不出溜儿的小哑巴。老太太从来不叫她名儿,跟自己儿子说话也不用藏着情绪,就这么叫。
“哎,郝教授,注意素质啊。这话您跟我念叨念叨咱就算过了。一会儿安然来,咱可不兴再这么说的。”
梁恪没别的意思,就话赶话赶到这儿了,他是真没替媳妇打抱不平拿话儿点拨老太太。
老太太话说的确实重。可这么多年他早听习惯了,这要搁平时他就听着,没准还会顺老太太话说两句,左右哄自己妈高兴,说什么都不当真,不往心里去。
主要今天老太太的情绪有些收不住。过去多久的事儿了都能给翻腾出来。他就是想让往回压压,不能由着情绪往大了走。
岁数大了,经不起这个。
谁知道这一下没压准,还踩雷点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