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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清冷无波的面庞,竟然自觉时光催人老,忍不住对他年少当时生出几分艳羡。

当年番邦强盛之时,周朝不得已只能派公主和亲,他还记得自己也是苏琰这般年纪,只能眼睁睁地看胞妹明珠公主远嫁番邦。后来她病死异乡,成了皇帝心中不可磨灭的憾痛。

这十年间,周朝隐忍蛰伏,等的就是这一句不足为惧。

他心里知道,太子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以边关如今的兵力,确可与之一战。

皇帝微微掩唇咳了两声,竟有几分风卷残烛的光景,他道:“你既已然明了时局,那此次接应使臣之事,就交由你去办吧。两国如何交政尽由你把控,时局之变的后果,也尽由你来承担。”

他仍不忘嘱咐一句,“不过,若两国真的交战,终究还是有几分冒险,毕竟国库尚未到足以供应长期用兵的地步。”

皇帝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这番话彻底把周朝交到苏琰的手上,就是交代身后事了。

苏琰眼眸无波,没有丝毫动容,只淡淡道:“儿臣听命。”

皇帝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神情,有几分欣慰,转瞬却又有几分颓然。

他曾经弃他于雪地中不顾,但如今堪能掌握国祚的,却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帝王之家,父子情分淡薄,也该当如此。只是苏琰比他想得要更加无情。

苏琰领命后,起身告退,冷香在殿内慢慢散尽。

皇帝瞧着他的挺拔如修竹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叹一声,是他亲手将他塑造成了这个样子。

他的太子,确实成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帝王,但是也彻底成了一个冷漠的孤家寡人。然而真正的寂寞之路还漫漫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