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大着胆子正要将上半身也送过去。

被子哗一声被掀开。

他慌。

“酌儿,你去哪儿?这大冷天的,你不会要去睡沙发吧!”

冷呵。

“我有病,床给你睡,我去睡沙发?”

“嗷,那你去卫生间吗?”

“洗刀。”

脚颤了颤。

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尖锐物体毫不留情砍在上面的痛。

“那……”

“我断掉的腿,可以把它洗干净了,放你身上吗?”

本该因暧/昧而打码的画面。

生生转成了惊/悚鬼故事频道。

林清酒突然受到启发。

“酌儿,你怕鬼吗?”

被子已经被重新盖了回来。

林清酒维持着一半身子贴在床沿这边。

另一半身子停在床铺中线上的诡异姿势。

刻意压低声音道。

“我给你讲几个睡前故事吧。”

“第一个故事名为《架在我身上的那半截腿》,这是发生在七十年代的事,那是一个夜晚……”

“再给我多说一个字,我让你变鬼。”

林清酒眼神一亮。

他多熟悉沈酌讲话的声音。

刚才这一句。

明显带着点颤意。

老婆被吓到了!

那他表现的机会。

可不就来了?!

林清酒抖抖身子。

幅度刻意得让另一侧的沈酌都能感觉到。

“酌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敲在地板上。”

“就跟断了一截的腿,在地上不停地跳啊、跳啊……啊!”

沈酌扯着林清酒的耳朵。

骇着一张可怕的脸。

把人赶出屋。

顺便锁上门。

林清酒自作孽不可活。

连条被子也没得到。

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

他是傻逼。

老婆这冷淡的性子。

哪可能怕鬼。

刚才那颤声。

多半是气已经压不住了。

完蛋。

这下子。

是真把人给惹毛了。

他决定明早好好给人赔个罪。

刚把眼睛闭上。

黑着的屋子亮起一片。

沈酌一手搭着门。

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

已然握成拳。

“滚进来。”

林清酒被这天降大喜砸得头晕。

人都躺到床上了。

还有些不敢相信。

“老——酌儿,你真怕鬼啊?”

“闭嘴。”

声音隐约带颤。

万万没想到。

还真给他瞎猫捉到死老鼠了。

“听说两个人一起睡的话,中间隔太开,半夜的时候鬼就会躺到两人中间,酌儿,要不我过去点?”

沈酌清楚。

这肯定又是林清酒不打草稿说的瞎话。

人这种生物。

最不经吓。

一旦怕鬼。

就忍不住会想着处处皆鬼。

沈酌在心里把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但在人得寸进尺真的贴过来的时候。

却破天荒地一个字也没说。

两人并排而躺。

像被埋在土里的一对阴婚夫妻。

谁也没再动。

一切的平静只是暂时的。

不到三分钟。

屋里响起拔高些许的惊叫。

“酌儿!好像真的有声音,好可怕呜呜呜。”

林清酒颤抖着。

侧过身。

跟只八爪鱼似的。

紧紧地缠在沈酌身上。

“这样贴着你,我就不害怕了。”

“林清酒。”

“嗯?”

“我明天一定会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