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先生过世了,就在半年前。
这间院子按照老先生的意思闲置在此,平时村里有个过路客没地儿住,可以到这院子里将就将就,因为许久没有人住了,所以院子里杂草丛生,荒了下来。
李若庭把那些礼物送给了村民,闷声不响打开院子,便一句话不说撸起袖子去拔院子里的野草。
墨山一进来,便溜的不见踪影。
燕慈接过他手中一大捆野草,轻声道:“没事的。”
被徒手拔断的野草溅出不少墨绿的汁,李若庭穿了身浅灰色的袍子,身上已经斑斑点点溅满了墨绿的草汁。
李若庭咬着嘴唇看向燕慈,低下头继续拔草:“没事,我只是有点难受。”
谈不上是悲伤,也落不下泪来。
他与贾老先生只有一面之缘,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再见贾老先生,是为了答谢当年除夕夜的收留之恩,还有就是他想亲口告诉贾老先生,不用再为那位前朝的将军惋惜痛心了。
就是有点难受,像口气堵在胸口,要出不出的,只好用干活来出气。
燕慈一人抬了两大缸水进院子,李若庭把茅草屋子里里外外都擦洗了一遍,直到院子样貌恢复了之前贾老先生居住时的八分模样。
两人各搬了一把椅子在屋檐下坐着,望着被拔秃了皮的花园。
“墨山去哪里了?”李若庭歇够了,突然问燕慈。
燕慈剥了个橘子递给他:“后面竹林。”
李若庭扔了片橘子进嘴里,墨山这段日子在都城除了在布兜里睡大觉就是在屋里睡大觉,此地虽是个小村庄,屋后竹林却连着村后大片无人山林,墨山是个野性子自然要瞎跑乱窜。
“由它去吧。”燕慈抬手抚摸李若庭的脸颊,发现他眼角挂了一点草汁,雪白的底子上一小点墨绿,乍一看像颗小痣,燕慈指尖一触,给他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