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洛山下有个小村庄,李若庭带着燕慈,找了户人家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再去真如寺。
农家小院里鸡鸭成群摆了几口大水缸,院中葡萄架上绕着嫩绿新芽,屋主人很热情,做了晚饭请李若庭他们一起来用。一圈人围着小圆桌吃着简单的农家饭菜,大大咧咧的屋主说道:“李兄弟,你们兄弟二人长得可真不像啊!”
燕慈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看向李若庭,李若庭朝这位屋主大哥莞尔一笑道:“大伙都这么说。”说完连忙埋头扒饭。
“我这三个孩儿就一个肖我,两个肖娘……”屋主大哥兴致高涨说起自己三个孩子,可没说多久天色就暗了,村里人习惯早睡,李若庭帮着收拾好碗筷,和燕慈回了屋。
鹦鹉自己随便找了个能抓稳的地方开始打盹,而墨山一直未出现过,也许已经回了山,不过墨山是完全不用他们记挂的。
今夜,两人依旧是只能睡一张床,寻常村民家里也没多的屋子供人借宿。
昏暗的土墙屋里,摆了张临时拼凑出来的窄木板床,燕慈坐床中闭目打坐,听见屋里不停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他睁开眼。
他看见李若庭同手同脚地走到桌边,倒了半碗茶喝了没多久又想去倒茶,心底又有些怒其滋生,开口道:“过来躺下。”
李若庭是做贼心虚,他不敢再跟燕慈躺一起,怕自己出糗被燕慈看见,他咬咬牙,还是乖乖脱了鞋,燕慈见他躺好也和衣一起躺下。
两个大男人和衣躺着,手臂挨着手臂,李若庭明明已经紧贴着墙,无奈床太小,他直挺挺成了根棍子,怎么也睡不着。
李若庭索性侧身撑起脑袋,两人之间距离有了一拳,他眼睛发亮低声问:“师父,不如你说说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燕慈闭着眼睛没动,薄唇张合道:“我确实杀了。”
李若庭微微睁大眼,期待燕慈继续往下说。
“两个该死的人罢了。”燕慈说着睁开眼睛,也像李若庭一样侧过身,看见李若庭的姿势一下子怔住。
上次,李若庭也是这样侧身躺着,在那块山坡上,李若庭对着他笑,然后差点被他杀了。
那双充血的红眼和艰难的嘶气声与眼前的人重叠,他呼吸越来越重。
“师父?”李若庭看他不对劲,连忙坐起来,蓦地一阵风从破了的纸窗钻进来,桌上那根短烛灭了,周遭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