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支离破碎。
“……你……你明……明天能……能过来了吗?”
拨通电话的一瞬间,她忍不住哭出声,蹲下去将脸埋进膝盖里,闷住声音。
沈瑞君在电话里说的前半段没听清,但后半句很清楚。
“……能,明天晚上的飞机。”
电话结束,季然去洗了脸,去楼栋的过道通风口站了一会,任秋天的凉风将脸上刚哭过的热意吹凉,她才回到住院部。
进病房要穿防护服才能进,这些天她已经很熟练。
彼时她才十五岁,个子小小的,套进防护服更显瘦小。
在宽敞的病房里,只有病床上很久很久才会短暂清醒一会的父亲,和她自己。
大约是进来的动静惊到了他,男人缓缓睁开眼,见到季然第一句便是:“她……来了吗?”
季然用力点头,豆大的眼泪连成串滚落。
“能,能的,妈妈说了,明天就回。”她声音哽咽。
她想说爸爸坚持住,又觉得无力,说了就真的有用么,还是等到了妈妈,她就真的可以坦然地接受爸爸的离去?
得到确定的回答,男人似乎是笑了,又喘起气来,呼吸面罩要掉下来,季然连忙给他重新挪回原位。
他合起眼皮,又沉沉睡去。
季然坐在椅子上,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