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患今日摔得厉害,身上难免有些淤青,手上也破了皮,就听屏风外江方温声嘱咐:“手上的伤口别碰水,用巾帕擦干净,一会儿我给你上药。”
跟下午时那个严厉的家伙判若两人。白无患趴在浴桶边缘,看着屏风外那个人影,心里一阵暖融融的。
“那我头发怎么自己洗啊?”他隔着屏风拖着长长的音调,故意懒懒地问。
“不是前两天刚洗过?”
“脏了啊。”
不出所料,外头那人沉默了片刻,还是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白无患还趴在那儿,抬头看着他笑,眼角往上提着,头发微微松开,将散未散地掉在脑后,差一点点就要全部滑落进浴桶里。
江方没奈何地蹲下来,伸手拢住那团发髻,劝道:“今天太晚了,别折腾了。明早上我给你单独洗头发吧。”说话就动起手,利落地用木簪子将发髻重新拢起来。
因为双手越过人去弄那发髻,两人隔得很近。白无患有意撩拨他,便伸了手,主动揽过他的脖颈。他能感觉到,只是刚一伸出手,江方挽发的动作便略顿了下,却没有停下来阻止他。
手臂上还挂着水滴,浴桶旁雾气蒸腾,白无患的双手搭在江方脖颈上,很快就让对方湿了领口,罪魁祸首却没心没肺似的笑:“江方,你对我这么好,是要我以身相报么?”
发髻挽好了,江方没有把手收回来,而是从脑后微微前移,转而捧起了白无患的脸——这些日子,怎么也喂不胖这心思深重、又不肯表现出来的人,瞧着脸颊都消瘦了。
江方就这么捧着他的脸,不带什么色欲,甚至没有往别处打量,但只是这么看着,双手珍而重之地捧着,眼神里尽是心疼与珍视。这眼神实在烫得很,看得白无患脸颊也发起了烧,甚至忍不住狠狠吞咽了下,忍不住就想往后躲。
但江方不让他躲。他一手绕过去,轻轻捏着白无患脖子后面的软肉,手法轻得像抚摸。
“要的。”他直视着白无患,回答着刚才的问句。
“啊?”
“你给我,我就要。”他还是这么直截了当,“自我从火场把你救出来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有我这一份。你得和我绑在一起,好好活着。”
“江方……”白无患心里像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痛却不觉得痛,就是一阵麻,麻得他全身都活泛了起来,好像数月来真正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