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被华仲扬一番话定成了罪人,成了过街喊打的老鼠,反倒逃回来了。宋凌霜心中百感交集。

不光是他自己,华仲扬还将他整个宋氏都牵扯进来,话语之间,已然将宋氏定罪为当年红焰疫的始作俑者,这如何能叫他心甘!

他自从进了观后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兀自整理思绪。

暮色已沉,长孙珏拾柴生了火。他未打着野味,就在附近采了些能够食用的山菜,用观里残留下来的瓦罐盛溪水煮了,舀了一碗递到宋凌霜面前。

宋凌霜看着冒着热气的山菜清汤,半天没接。他忽然抬眸望着长孙珏道:“明日你便回去吧,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长孙珏看过来,目光犀利,却不言语。

宋凌霜低声道:“在这件事上,我注定要跟他们纠缠到底,但你不必。”

长孙珏望着他,眼神决然:“我说过,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

你陪我啊。

好啊。

长孙珏的话语如犹在耳。可他怎么就能说得这么轻易呢?

宋凌霜皱眉,避开他的目光,道:“如今不一样了。”

长孙珏眼神一黯,将山菜汤放在宋凌霜脚边,背过身去,嘴唇抿得很紧,仿佛在消化自己的怒气。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过身来道,“有何不一样?我说过,就算你怕牵连长孙氏,也无需怕牵连我。”

华晨的死,华仲扬的指控,紫晶石与宋氏的关系,这一切都让宋凌霜心里乱得难受。他孤立无援,又怎会不想有人陪他去面对未知的一切?可他最想要他陪在身边的人,却是最不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所以他很不甘,很愤怒,也很委屈。

他倏地站起身,拽过长孙珏的手将他整个人甩在墙上。

脚边的山菜汤被他碰倒,哐当一声,汤水菜叶撒了一地。

宋凌霜用手臂将长孙珏抵在墙上。面前的少年总是那么倔,总是那么一意孤行。好像只有像现在这样,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身前,他才能好好听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