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艰难地换了一个,电话挂断,池岛沉默覆住眼睛。
她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遇到江承晦。
其实早该止在清晨的路口,人和车礼让。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这样,因为独自记得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生出种种湮没无音的情绪,翻来覆去想着。
觉得有些好笑和难堪。
在四平的最后一天,池岛见到了池一升。
他和别的中年男人没什么不同,国字脸,啤酒肚,手腕戴三串菩提。
从前认为的拔地参天,现在看像错觉。
同行还有池一升的现任妻子,黄瑶瑶,他们的八岁儿子池曜。
池岛上了车,与同在后排打游戏的池曜保持一定距离。
“今天爸爸带你吃大餐。”池一升没等她坐下就开口。
导航仪上,显示目的地龙会大酒店。
相比池岛住的酒店,不属于一个级别。
大概是去见关系稍近的客户。
她带着书包,饭后就要回去的,“谢谢爸爸。”
黄瑶瑶合上折叠镜,补好了唇妆。
“还是池岛听话懂事,小一万块钱给儿子买了游戏机,也没句谢。”
这话是对池一升说的。
“一家人哪用得着谢,”他不以为然,“老子乐意就行了。”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树一棵连着一棵,灰褐色枝干突兀伸出,从尖端被截断。
池岛转着头,一瞬间分不清自己在看窗外,还是窗外在看自己。
想出去,她有点晕车。
小时候一次坐车也是这样,路途长,反应要更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