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每天都少说有两三个电话进来, 宁自予每次瞥一眼就出去接。有次接得晚了点, 贝正初上出厕所回来, 就听见了他手机里的声音,女人问他到底在哪儿, 为什么不在学校里好好学习, 他是能花多少钱,还要自己去挣钱。看他根本就不是去挣钱了……
那边女人的声音粗粝又刻薄, 隐隐还有急迫的气愤得哭调, 那边死活要让他拿着手机拍一圈四周, 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怀疑。
贝正初当时出声, 假模假样地说自己有道题不会,一边用口型说,‘你拍一圈呗。’
宁自予放开摄像头,给对面拍了一遍, 对面才安静下来。也听到看到了贝正初, 才安静下来,平静地说让他去补课吧,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别说宁自予, 贝正初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压迫感,贝正初天生放养, 如果他爸妈这样,他可能会分分钟窒息。
这种事情不止一次,但是宁自予永远都是风轻云淡的, 无论那边说什么,他都不会恼,哪怕是骂他。有时候说得急了,宁自予就不耐其烦地安慰几句,让做什么就照做。
后来贝正初才知道,宁自予逢年过节都没地方回的原因是,他母亲和人重组了家庭,那边也带着一个儿子。
他母亲每次憋闷烦躁不安的时候,都会把压力带给他,逼迫他做很多完全不关心他情不情愿的事情。控制欲强烈到可怕,尽管宁自予尽量都顺着她,可是她一出口就言语激烈,实际上上大学后都没有给过他生活费。
这些宁自予从来没跟人说过,只是贝正初知道他也没有地方回,就逢年过节跟他吃点喝点。尽管以前高三管他的时候,快烦死宁自予这狗了,但是自从救命之恩之后,贝正初是真心实意地把他当亲哥。
比如今天早上起来,贝正初就把地拖了,出来看到宁自予煎了几个蛋,黄油面包,看着简单却令人垂涎欲滴。桌子上的酒瓶子也没了。
贝正初拉开椅子坐过去,夹了块儿面包就塞进嘴里,呜呜地说:“你什么时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