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两人对话只是个小插曲,楼家做事丫头下人,凡是来,总是会被提醒一两次,对于还转不过弯来藏着心思,大多会发一笔工钱后辞退。
外边想往大帅府送人也不是没有,就算前车之鉴摆那里,可有句话怎么说,富贵险中求。
时至今日,楼逍威望和名气丝毫不逊于楼大总统,欧洲是一战扬名,这样男人本就是个发光体。李谨言也是个引人注意,只不过这些事上,他神经一向有些粗,媚眼和抛给瞎子无疑。而楼少帅,远远看着还好,靠近了,一眼就能冻死人。
前赴后继是有条件,若是连边都摸不着就被冻成冰块,也该好好思考一下这样做值不值得。
又有楼夫人,很多麻烦,没来得及沾上楼少帅和李谨言边,就被消弭于无形。
至于楼大总统……若是没有楼二少,或许还会有人想试试,事到如今,但凡不是傻到冒烟,就没人会去触这个霉头。楼夫人不论,楼家那几房姨太太也不是吃素。花骨朵似女儿送进去,谁知道会不会没开花就打蔫?
眼瞅着楼家路走不通,凡是想通过联姻进一步人家,开始转移目标,宋家,司马家,白家,展家,各省督帅,甚至是一介商人廖家,上门说亲人都络绎不绝。
西北三个马大胡子家门槛差点被踩平,无他,儿子多啊。
可惜,马少帅们和一般人审美观有点不一样,长相随了母亲,挑媳妇眼光却随了父亲。
骑马打枪,舞刀弄剑,英姿飒爽,鞭子甩得虎虎生风,揍倒一两个汉子不话下。这才是马少帅们心目中贤妻标准。三个马大胡子举双手表示赞同,这样媳妇好,这样媳妇才能生养,能旺夫!马家媳妇就该这样。
光这一条,不少名门闺秀和女性就被打了回票,也浇灭了不少还没燃起火苗。
归根结底,各省督帅府不是想结亲就能结。这些老兵痞子哪个不是眼光毒辣老油条?真心实意想结亲,还是单纯想从他们身上捞好处会看不出来?少帅们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管有媳妇还是没媳妇,都不是看到个美人就迈不动腿,走不动路。
当然也不乏有这样,可这样人,十有八——九站不到高位。
汲汲营营大多成了笑话,不过倒也传出几桩喜讯,少帅们李谨言不熟,廖祁庭喜帖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廖祁庭岳父竟然是孙清泉!
据说这门亲事还是宋舟亲自保媒,背后有没有宋武手脚,不得而知。
孙夫人和宋武母亲是姐妹,孙清泉又是宋舟手下得力干将,按照这个时代观念,宋家和孙家联营算是亲上加亲,之前也传出了一些风声,可宋家没结这门亲,却把廖家扯了进来……廖祁庭是楼氏商业集团副总经理,他身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相当“敏——感”。
这件事可好可坏。
好话,会将楼家,宋家,廖家,再加上一个孙家,彻底绑到一起。
坏……李谨言就不得不为楼氏商业集团另外寻找一位副总经理。
李谨言不想深究,但就像是停靠大连港俄国舰队一样,事到临头,想装鸵鸟都不成。
楼少帅抵达大连第二天,就接手了同俄国舰队谈判事。李谨言无事一身轻,兴致来时,会海边走走,踩沙滩上,眺望一望无际碧海蓝天,心也变得开阔起来。
海浪声,海鸥鸣叫声,远处轮船汽笛声,所有声音交织一起,思绪放空,这一刻,他什么都不再去想。
有人走过来,站他身边,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李谨言突然笑了,“我不是第一次看大海,却是第一次发现,大海原来这么美。”
“哦?”
“我说真。”李谨言转过头,眼中都盈满了笑意,“很美。”
楼逍凝视着他,片刻之后,拂过他被海风吹乱额发,他额际落下一个轻吻。
李谨言闭上双眼,没等他“感动”一下,“罗曼蒂克”一下,楼少帅声音将刚冒出粉红泡泡气氛一下敲碎。
“试过海边骑马吗?”
啥?!
睁开眼,一个兵哥正牵着一匹通体漆黑高头大马走过来,不用靠近看就能知道,这匹马有多么神骏。
李谨言下意识后退一步,“少帅,能不能打个商量?”
昨晚刚被折腾过,不到一天就要骑马,不是腰肌劳损也会腰间盘突出。
“怎么?”
楼少帅接过缰绳和马鞭,拍了拍马脖颈,高大黑马摆动了一下修剪过鬃毛,打了一声响鼻。
“少帅,我真不成。”李谨言摆摆手,“腰酸。”
“那好。”
没有勉强李谨言,楼少帅踩住马镫,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靴上马刺轻磕,骏马嘶鸣,先是一阵慢跑,速度渐渐加,马蹄踏进了涌上沙滩海浪,溅起一阵阵浪花。
碧海,蓝天,黑马,骑士。
李谨言看得出神,下一刻,马头调转,径直朝他方向冲了过来。
到了近前,楼少帅俯底,侧身,长臂一捞,李三少就像个娃娃似被捞到了马上。
“少帅!”李谨言被吓了一跳,紧靠胸膛却传来阵阵震动,耳边响起了一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