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早知道她也过来!
反正和魏鹤远没什么关系了嘛,凭什么她就要因为忌讳魏鹤远而放弃人生中的无限种可能?
果不其然,魏鹤远因为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而微微蹙眉。
他说:“宋烈是我表外甥。”
梁雪然胳膊平放在桌子上,微微往前倾,光在她皮肤上蒙上一层莹润的光泽,愈发动人:“我也知道。”
魏鹤远并不言语,只是握住玻璃杯的手紧了紧。
梁雪然说:“看来你们家审美挺一致,祖传的?”
魏鹤远淡淡地说:“光凭三个样本构不成这种推论,至少成立五个以上,这种假设才能勉强站得住脚。”
梁雪然一声嗤笑:“那你现在过来搅局又是几个意思?”
她伸出手,学着他以前的模样,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大胆而放肆地往上挑了挑。
魏鹤远的喉结动了下,眼神愈发幽暗:“你倒是挺放肆。”
梁雪然当然能放肆。
她以前小心翼翼地在公馆住着,矛盾着;如今牵挂已经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以前他是只能仰望的存在,连触碰都谨慎小心,如今也能随意揉捏而不必担心他会愤怒暴躁。
一开始,魏鹤远之于她,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帮助梁雪然从淤泥中站起来,养了她两年,可以说是一手调、教,或者说,驯养。
慢慢地养的又纯又欲。
纯是外表,欲唯独对他。
魏鹤远的独占欲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梁雪然察觉到他喜欢安静的女孩,就开始兢兢业业地按照他喜欢的模式和他相处;魏鹤远远不如看上去那般清心寡欲,在情事上索取颇多,而她起初完全放不开,却也仍旧忍着羞耻来满足他。
除却一开始两人的约定之外——
还有她的那点不受控制的小喜欢。
而如今,等到心里面那点小喜欢彻底放下之后,梁雪然甚至胆敢撩拨他而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不在乎,也就没了顾忌。
她说:“魏先生,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梁雪然的手往下移,慢慢触到他板正的纽扣,细嫩的手指绕啊绕,灵巧解开他衬衫上的第一粒纽扣,脸上是魏鹤远曾经所喜欢的那种无辜笑意,手上的动作可一点儿也不矜持。
小提琴音乐悠扬,旁侧全是优雅的绅士与名媛,且不说内心藏着怎样的思想,在这个时候皆是衣冠楚楚彬彬有礼。
梁雪然的手仿佛带着蛊惑的能力,魏鹤远沉着脸,想要去捉她那只做坏事的手。
而梁雪然却在这时缩回去,隔着桌子,笑的带点残酷的意味:“让我猜猜看,您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鹤远哥?”
她仍旧叫着以前他喜欢的这个称呼,用着敬称,笑吟吟,像是两人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一般。
对此,魏鹤远没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扣好被她弄乱的纽扣,不过瞬间,掩下因为她挑起来的波动,又成了高岭之花的模样。
只是微动喉结出卖了他。
只消梁雪然轻轻的一个触碰,一点接触。
魏鹤远不愿在她面前表露出自己失态的模样。
“你如果想找男友,又何必去考虑他们两个?”魏鹤远冷静与她分析,“容与年纪太大,与你肯定有代沟,不好沟通。”
梁雪然笑眯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宋烈年少轻狂,不够沉稳,也不是良配。”
梁雪然顺着他的话,笑着问:“那依照你的意思,谁比较适合我?”
魏鹤远高冷而自持地说:“我。”
梁雪然噗呲一声笑出来,她自钱包中抽出一张钱,放在魏鹤远面前,指甲上染的一点嫣红刺的他一晃神。
她以前可不会涂这样颜色的指甲。
也不会像这样,肆意张扬地挑逗他。
魏鹤远凝望她,并没有因为她这个有些挑衅的举动而产生丝毫怒气,平静问:“什么意思?”
“您说话很幽默,这是小费,”梁雪然站起来,粲然一笑,声音依旧,只是看他的眼中不再有以往的柔顺和爱恋,“请您以后不要再说这种玩笑话了,魏先生。”
“我们已经分手,桥归桥路归路,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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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滑雪场回到家中,梁雪然就感冒了。
开始只是头疼,疼了没两天,就开始咳嗽,发烧;好不容易烧退了,声音烧的沙哑,话都说不利索。
感冒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给身体带来的不适感很强烈,一阵接着一阵,严重影响梁雪然的工作。
伴随着叶愉心辞职的消息一同传来的,是叶愉心被silver高价聘请去做首席设计师。
这个消息并不能够算的上好,黄纫此次从c&o分出来的新品牌,主要消费定位同silver别无二致。
两者本身就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而叶愉心在c&o做了这么长时间,对黄纫也有一定了解,职位又高,现如今投了silver,对c&o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以叶愉心的性格,将c&o的战略部署私下中卖给silver,绝非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在这种隐隐约约的低气压感染之下,梁雪然也罕见地安静了一瞬,年后想辞职的念头也慢慢地被压了下去。
公司之中,黄纫待她很好,现在他事情多,又挑剔,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助理,梁雪然不想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添麻烦。
她总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忍不住的心软。
梁老先生给她留的那些资产庞大,零碎的小厂子也不少,其中包括了一家位于邻城的制衣厂,制衣厂规模不小,但接下来的订单合约只到明年四月,再也接不到新的订单。
按照钟深的建议,是直接等订单完成后,结清工资,把厂子卖出去;而梁雪然在实地考察一圈之后,却有一些小小的舍不得。
工厂中的机器设备都还挺新,难得的是整齐有序,工人们都已经在这里做了许多年,纪律也好,基本上没有人会在工作的时候聊天嬉闹。
现任的厂长断了条腿,说话也木讷,难怪如今凋零到几乎连订单都接不到的地步,梁雪然想拿这个厂子试试水,看看能不能凭借这段时间的练习来成功把这个濒临倒闭地步的厂子拯救回来。
但若是这样,c&o的助理工作一定不好再接着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