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身上还是那件半透明衬衫,走在路上都有点败坏市容。
他刚想说“操,衣服忘换了”,然而那个“操”字刚从嘴里冒出来,肖珩已经把身上那件外套脱了下来,直接往他头上盖:“穿上。”
陆延把衣服从头上扒拉下来,反应慢一拍才套上。
肖珩这件衣服本来就宽松,他穿着就更显大,陆延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他把手伸直、又将五根手指张开,发现只有半截手指露在外面。
外套上还残留着上一位主人的余温。
陆延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冒烟,如果不是路上太黑,可能根本藏不住。
他往前走两步,差点往电线杆子上撞。
被肖珩一把拉过去:“巨星,能不能看着点路。”
“刚才没注意,”为了缓解尴尬,陆延问,“你怎么来了,你去地下酒吧买的票?”
肖珩:“不然等某个不肖子孙给我赠票吗。”
不肖子孙陆延:“……”
说话间,公交车开了过来。直到上车前一秒,陆延才想起来被自己落在场地里的衣服。
“等会儿!”
陆延急急忙忙伸手去拽肖珩的衣摆:“我东西没拿。”
两人再度走回场地,整个演出场子已被全部清空,李振几人也收拾好设备不知道跑哪儿吃饭去了,空荡荡的场子里只剩台上原来就有的几样基础设备。
陆延忘拿的衣服就是一件T恤,衣服倒是次要,回去一趟主要是当时把钱包也一并放柜子里,身份证和钥匙都在里头。
肖珩站在楼下场子里等他,点了一根烟说:“三分钟,多一秒都不等你。”
陆延上楼之后被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拉着聊了一会儿。
工作人员:“你们现场真的好棒!我之前买过你们乐队的专辑,当时我就特别喜欢——”
陆延没有打断他。
等那位工作人员絮絮叨叨说完,他才说:“谢谢。”
工作人员:“能给我签个名吗!”
“……可以啊。”
“能拍个照吗!”
“……”
等陆延再下楼,别说过去三分钟,十分钟都不止。
说过时不候的肖珩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等他,场地清空后,所有特效灯光都已经关了。
陆延鬼使神差地从舞台侧面的那几级楼梯走上台,走到麦架前——肖珩站的那个位置按刚才那片站席算,正好是最后一排,正好是……他唱新歌时“对视”的方向。
几乎就像场景再现那样。
只是现在人去场空。
陆延站在台上往下看,散场后台下只有肖珩一个人。
男人整个人隐在这片浓雾般的黑暗里,只有指间那根冒着星火的烟像呼吸般一点一点地亮着光。
“走不走。”肖珩说话间,手里那根烟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