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一照,小餐厅刷着明黄色的亮漆,有着大红色的棚顶和普通的砖墙窄窗,从外部看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时湛阳拎着枪,举着伞,站在邱十里旁边,看他把两个手提保险箱从后座拎出来。
那里面装的是金子,一共九十公斤左右,不过邱十里素来力大无穷,他稳稳地拎着,跟在时湛阳身后,朝那扇半开的彩色玻璃门走去。
“兄上,会不会太少?”他忽然问。其实这问题他隐隐琢磨了一路,毕竟大单生意的支付手段从来不是实物,金条更像是平时分给兄弟们的一种好彩头,一种零食似的奖励,放下Carina暂且不说,单是那兰山的胃口也许就不会这么小。
“还有支票。价钱是他们自己提的。”时湛阳简单地解释,把一大半的伞撑在他头上,牙齿咬着枪托,给自己上了膛。
他率先进屋,邱十里紧随其后,相比冷雨,餐厅内格外暖和,两个服务员都倒在柜台下,沉沉昏迷着,嘴里被塞了抹布,房间中央位置的卡座上,三个人坐在那里,一男一女夹着一个小孩,桌上的快餐被吃得一片狼藉。
邱十里的紧张消散了些许——至少幺弟是醒着的,目光清明地看着他们,虽然有点虚弱,但也没有太惊恐。
那兰山倘若没伤,看模样确实是个英俊高大的好青年。此刻,他脑袋上缠着渗血的纱布,站起来,笑着和时湛阳问好。用的是白话,一副故交重逢的样子,不过,兴许是因为失去了听力,他的语调和发音已经开始走形。
时湛阳也没有太冷淡,枪已经收了,他把伞搭在桌边,重重地和他握了握手,又示意邱十里把手提箱放下。
随后,两人落座,朝着一桌残羹对面的三位,中间隔着两只银色的保险箱。
Carina嘴唇发紫,那双水亮的媚眼大大地瞪着,看样子是已经吓坏了,时湛阳也没打算和她交流什么,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放到桌上,兰山拿过去,看了两眼。
“支票涂了自燃物质,会在12点30分左右开始生效?”兰山敲了敲桌面,抬起眼。
时湛阳指了指表盘,又指了指幺弟。
已经是12点21分。
“解药呢?”
时湛阳指了指自己。
“先验货吧。”时湛阳又道。
兰山大概是看懂了,将满桌餐盘一把拂落,两只保险箱被打开,一同放在桌面上。好一片金光灿灿,兰山看了时湛阳几眼,从上层揭下那张支票,掸了掸,对着灯光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