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足够危险,足够聪明,拥有无上权势,随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太多的本钱可以诱骗和抢
夺。
却不知为何,每一次都选择献出真诚。
一次真诚,可以解释为蓄意引诱。
两次真诚,也能是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
但如果还能够做到三次、四次,一直一直。纵红尘倥偬、天下熙熙,真真假假,终如一待,不问前程,不求结果。
那这又算什么。
……
慕广寒并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又靠着燕止沉沉睡了过去。
亦不清楚是否是梦,恍惚之中,他和燕止好像又同时短暂地醒过一次。他迷迷糊糊,往燕王怀里钻了钻。
“燕止……但无奈慕广寒并想不起他说的这一号人。
只能摇了摇头。
……
真得走了。
但慕广寒起身缓慢。
一半是由于身体仍旧处处酸痛_[,他也不想吵醒燕止。
因为这一次……不知道该怎样道别。
可偏偏月华城主的倒霉人生,一直都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以为可以无声无息脱身之时,身后燕王突然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头发。
“……”
慕广寒僵着,不敢回头。
因为他怕他真的回头看了,就再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悄悄溜走。他怕他回头,胸口这淡淡的刺痛,会突然变成百尺高空骤然坠落的四分五裂,把他直接摔到痛不欲生、尸骨无存。
所幸竖着耳朵紧张了半晌,身后没有后续的声音。
慕广寒这才暗戳戳地,悄然回头。
……燕王还沉沉睡着,并没有醒。
拉住他的并不是手,而是一小撮柔软的白发。
那一缕白发缠着他的黑发,络在一起,一半白一半黑,缠绕着难舍难分。被编成了一条小小的、细细短短麻花小蛇。
慕广寒屏息安静了一会儿。
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有想,唯独指尖微微发抖。
慕广寒不知道,燕王究竟是什么时候偷偷又醒了一会儿。
又是用什么心情,把这一条小蛇悄悄地编起了来。
他喜欢白色的兔子毛,就这么和他的黑发纠结在一起,慕广寒指划过那麻花精细的沟壑……一定是编得很慢很慢,才能编得这么一丝不苟。
谁能相信燕王会编这种小玩意?
小蛇很短,从尾摸到头不过一两寸。
火光明灭。
蛇头上的结跟普通,轻轻一挑就能解开。
可慕广寒的指腹在那个节上停了好久,始终也没有忍心下手。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多可笑。
何常祺的阴阳怪气有他的道理。他都忍心一走了之了,还何必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上不忍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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