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蕴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只觉得无比荒谬。
“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和他没有情,哪来的定情信物?”
“夫人,我相信你的清白,但是我不相信他。况且他都把棺材画出来了,你就不用替他说话了。”程亭钰颇为不满地道。
都到这种时候了,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
“你听听自己说得是什么话?哪有人把棺材当定情信物的,况且我和他没有情,就算有,那也是有仇。他这次送消息过来,估计就是有心示好,不想闹得太难看。”
“我就把棺材当定情信物,我们二人相识于病入膏肓时,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乃是最好的祝福。到时候我俩躺在同一口棺材里,不是定情信物是什么,这直接定终生了。”
男人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好似这口棺材是稀世珍宝一样,他迫不及待想要和她共享。
他牵起她的手,语气温和地道:“夫人,姓曹的不过是个外人,你若是气恼,我替你出气便是,千万不要恨他,他不值当你浪费情绪。我们的爱恨情仇都给彼此就行。”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觉得不对,甚至还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看得温明蕴牙酸。
她怔愣了好久,才算是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将手甩开,但是男人死活粘着,根本不让她逃脱。
温明蕴白了他一眼:“你说得是人话吗?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你在想什么美事!你多大我多大,我比你整整小了十二岁,而且一般情况下,女人比男人活得长久,别诅咒我啊!”
程亭钰方才那番话,简直槽点满满,几乎每一句话都让人无语的程度,让她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还所有的爱恨情仇都给彼此,我告诉你,一旦上升到仇恨,那你就完了!”
明明他说得是情话,但加了棺材和爱恨情仇,就完全变了味道,活像是要找她吵架的。
温明蕴见他迟迟不松开自己的手,顿时恼怒交加,直接抬腿踢过去。
程亭钰就这么抓着她两只手臂,开始躲避她的下盘攻击。
一人踢一人躲,还拉着双手转圈圈,看起来像是在戏耍一般。
趴在外面偷偷观察的锦衣卫,忍不住啧嘴。
他们不敢离得太近,因此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只能透过打开的窗户,隐隐看见二人嬉闹的身影。
“哎,又来了。这程亭钰还真是恨不得挂在温娘的腰带上。”
“按理说也不是新婚燕尔,感情还如此好。”
“哎,我什么时候能娶媳妇啊。”
两个蹲守的锦衣卫,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起来,他们不知道为何,看着这场景,就觉得心里没滋没味的。
实际上人家夫妻俩感情如何,和他们毫无关系,但是却总忍不住。
程家大房开始急卖店铺田庄,由于之前二房获罪,许多程国公府的田产,都被皇上判给了大房,因此一旦开始售卖,东西还是很多的。
明眼人都清楚,程家这是扛不住了,虽然程亭钰不上朝,对朝堂的局势可能无法把控,但是氛围不对,他还是能察觉到的。
太子党来势汹汹,此刻已经不是徐锦墨一人要对付他,而是整个太子党,哪怕是为了挽回面子,也得把程家扳倒。
而这种情况下急卖,另一层意思就是贱卖。
买家一个劲儿的压价,徐锦墨立刻让人入场,可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每回他开的价都比别人低一点,那些房产全都落到了他人手中。
他怎么能忍得住,立刻想找温明珠说项,让她从中调停,规劝程家把房产低价卖给他,再或者赠给太子,这样程家的危局可解。
可惜他这些算盘都落空了,温明珠以祈愿为借口,直接带着双胞胎去寺庙里小住几日,分明就是特地避开他。
而徐锦墨原本就要强,成了太子党之后,更是自大膨胀,完全不觉得自己要向妻子低头。
“呵,夫人还没摆正自己的身份。她如今是徐家长媳,应该与我一条心,而不是还惦记着姓温的。既然她如此不识好歹,那就让人去寺庙里说一声,多住几日,不急着回来。”
徐锦墨显然也是恼了,这会儿要用她的时候,她排不上用场,那就休怪他翻脸无情。
温明珠收到这话的时候,脸色当场就变了。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她住在寺庙里了,完全是撕破脸。
当然这是程亭钰和温明蕴设下的一个局,所谓的买家就是他们自己。
毕竟程亭钰当初把全副身家都给了温明蕴,哪还有田地卖,这回不过是做个假象,而买卖也不过是从左手倒右手罢了。
龙乾宫里,小太监来通传:“皇上,程亭钰求见。”
皇上皱了皱眉头,十分不耐地道:“他一个白身,能有什么事儿?无非又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若不是看在娉婷的面子上,早把他打出去了。”
“罢了,你替朕去安抚他几句,让他稍安勿躁,朕既答应了保他一家老小,就不会食言。”皇上长叹一口气。
“回禀皇上,程亭钰还让奴才转交一个东西给您。”
“是什么?”皇上漫不经心地问道:“又是程宗然的遗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