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鸣没说话,只是伸手弹了一下,瞬间于钟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痛呼声就卡在嗓子眼儿里,他的大脚趾都快掉了,也不知道老大是用什么暗器,但是碍于这是狗皇帝的地盘,他愣是不敢叫出声。
由于他的突然动作,其他人还都纷纷看向他,于钟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甩着胳膊笑着道:“我走走路,松快松快,你们继续。”
于钟忍着剧痛的脚趾,努力走得四平八稳,不让人看出他其实已经是半瘸了。
他的视线四处搜寻着,在这种地方,老大不可能用常见暗器。
最终他看到一点糕点渣捏成的小球躺在拐角处,忍不住憋气。
一块糕点的碎渣,就让他的脚趾受到如此大的伤害,这还是人吗?
再说他也没说什么混账话啊,只不过是对程亭钰表达羡慕,难不成这个女人有所不妥当?
他重新坐了回去,若有似无地盯着温明蕴。
实际上武鸣说带他进宫,告诉他在望京布局的隐秘,可是这进宫的路上,武鸣都在说二人如何配合,杀掉那个老妇人丫鬟,并且栽赃成间谍,至于其他隐秘,他是一丁点儿都没看出来。
不过老大布的局,明显就在程亭钰身上,否则不会三番五次出手相救,还要注意隐蔽,不想让人察觉。
之后他就听到了温明蕴对着程国公放得狠话,瞬间挺直了腰板,他竟然在一个弱女子身上捕捉到了一瞬间的杀气。
虽然那杀气不是冲着他来的,但依然让人难以置信。
由于程国公缠着温明蕴,因此他盯得更加肆无忌惮。
“你这是在诅咒我去死吗?”程国公抬手指着她。
温明蕴翻了个白眼:“什么脏东西,也配让我诅咒?”
“您还是别说话了,耐心等结果吧,不然之后去了皇上那里,我也要告你一状,虐待儿媳。”她直接搬出皇上,来堵他的嘴。
程国公虽然恼怒不已,但是温明蕴有恃无恐,他也只能闭嘴。
偏殿内恢复了一片寂静,温明蕴也总算有机会,再次打量殿内的人。
除了于钟之外,她对另外两人都很好奇。
虽说滴血验亲的结果出来了,但当时姜院判在场,他们夫妻俩早已与姜老头儿成了合作伙伴,这种事情他肯定能出手相帮。
程亭钰身上秘密太多,却不像个不孝子,若赵氏真是他亲娘,他怎会不让她去拜见。
若是真如程国公所说,赵氏知晓儿子被掉包一事,她又如何能忍得下来,常年居于静思庵,与其说是眼不见心不烦,更像是逃避。
至于那位武鸣将军,别说她了,全大烨朝和北魏两国人民,恐怕都对他有所好奇。
这样一个被人神化的人,注定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程夫人,皇上让程大爷来和您说说话。”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禀声。
很快“程亭钰”就走了进来,显然是为了在太监面前表演,他快走了几步,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只是当他大步走进殿内,看到武鸣和于钟还没走时,脚步瞬间就变得僵硬了起来,两条腿都走不动路了。
“你有什么话要说?”温明蕴见他突如其来的发呆,忍不住皱了皱眉,立刻提醒道。
这小子演技不行啊,怎么在她面前频频出错,程亭钰到底是怎么选中他的?
“夫人,我请求皇上将程家的爵位削去,若是你和岳父怪罪,我自会去程府负荆请罪。若是你还有别的要求,能满足的,我一定都满足!”影十三一开始说前两句话的时候,舌头还有些打结,后面强迫自己把眼神收回来,才勉强顺溜了些。
不过好在他表现得既激动又愧疚,想必周围的人都能理解。
温明蕴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不过此时依然装作第一次听到,面露惊讶。
“哼,什么准备,恐怕你已经这么干了吧?你可别信这小畜生的鬼话,他根本没和你商量,还说什么尊重妻子,我看他完全想不起你姓甚名谁!”程国公不甘寂寞地跳出来。
实际上他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里了,他也不知道程亭钰和两位丞相,在皇上面前究竟是怎么说的,又是否统一了意见,总之若是能激起温明蕴的怒火,给这桩事来上些阻碍,他心里也能好受些。
温明蕴看都没看他,而是紧盯着“程亭钰”的脸,鼓励地道:“此事的确重大,不过你无需担心我会不同意,那程家的国公之位,就算不撤掉,也轮不到你头上。当初我爹将我嫁于你之时,你就不是世子,除了姓程之外,也只是一介白身而已。如今削了程家的爵,你的身份仍然未变,我为何会怪你?”
“我爹一向通情达理,他就更不可能责怪你,根本不用负荆请罪。”
她轻声细语地安抚着,简直就是如沐春风。
殿内的众人看过去,就见温明蕴一双杏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端得那叫一个柔情似水,专一多情,简直让人的心都要化了。
不提被她注视的人,就连旁观者都要怔愣片刻,感叹程亭钰的好运,恨不得以身代之。
然而被她盯着的影十三,十分的不解风情,要不是碍于还要把戏给演下去,他肯定已经控制不住地浑身打颤了。
完了完了,等他回去,又要遭殃了。
主子吃起醋来,可是非常不人道的。
小心眼的男人,真的很可怕。
“程亭钰”交代完,就又回到正殿,这回连程国公都被叫了过去。
很显然皇上已经做出了决定,很快削爵的圣旨就已经传了出来。
由于程国公残害长孙,而程宗然将军临终有托,让皇上照拂他的孩子。经程亭钰强烈要求,程家被削去“国公”爵位,收回所有国公特权,程家所有人五日内搬出国公府。
府内物品,除却宫中赏赐,其余物什可带走,至于御赐之物则追回转交程亭钰之手。程家长房一脉,若是三代之内有英才诞生,可恢复爵位。
这道圣旨被宣读出来的时候,温明蕴忍不住在心底嘲笑一声。
最后一句话,看起来是个巨大的甜枣,实际上等于放屁。
就程晏那个模样,根本不可能是英才,而她不可能生孩子,程亭钰就这么一根独苗,还是个没有爵位的后代,也不知道能和哪家千金说亲。
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已
经盘算过一遍了,基本上确定皇上这就是画个大饼而已。
看得见,吃不着。
不过想必程亭钰也不稀罕,毕竟她能感觉到,他的野心很大,绝对不是一个国公府能困得住的。
“夫人,我们可以先离开了。”影十三拿到圣旨后,长松了一口气。
但是与武鸣和于钟擦肩而过时,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无害得跟只小鸡崽子似的,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走吧。”
温明蕴离开偏殿,与五公主匆匆说上几句,就跟影十三一起离开。
现在可不是说私房话的时候,她把五公主牵扯进来,本来就不算好事儿,会让皇上产生不满。
赵雅茹也离开了偏殿,与他们相隔几步,静悄悄地往宫门外走。
武鸣和于钟拜别皇上,出来就瞧见这一幕,两人也默契地走在后头。
“老大,你看他们三口子多奇怪,明明是一家人,却像是陌生人,一句话都不说。难怪程家那老头儿没确切证据都敢七扯八扯,要是我也得怀疑。”他的声音不高。
不过依然惹来了武鸣的警告:“少说两句。”
于钟撇嘴,道:“您还真是卸磨杀驴,我就是那头蠢驴。”
他这回低声嘀咕着,完全含在嗓子里,根本不敢说清楚,模糊一片。
温明蕴走到马车旁,即将上车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要和我上车坐坐,聊上几句吗?”
赵雅茹站在另一辆朴素的马车旁,轻声细语地道。
温明蕴迟疑了片刻,下意识抬头想询问程亭钰的意见,又垂下了眼皮。
眼前这是假货,她就算询问也没用。
“夫人邀请,哪有托辞之礼。”温明蕴点头,立刻转身,麻利地上了她的马车。
赵雅茹的马车外观虽然朴素,但是内里却很舒适,整体以暗色为主,但里面的东西全是极其精贵的。
小桌子是上好的黄梨木,桌腿上的花纹还是请的木匠大师雕刻,坐垫更是蜀锦所制,茶水是碧螺春,熏香是价值千金的满生香。
哪怕她已经久居庵堂多年,依然还是那个生活精致的江扬赵氏。
“尝尝。”赵雅茹没急着说话,而是重新泡了两遍茶,给她倒上一杯。
温明蕴轻抿了一口,唇齿生香,的确不是普通的碧螺春。
“好茶,想必只能在夫人这里才能喝上一杯了。夫人找我所为何事?”温明蕴直奔主题。
“不介意坐我的马车回府吧?停留在这里,还是有些不安全。”赵雅茹问。
“自然,夫人随意。”
“你要与他说一声吗?”
温明蕴撩起车帘,冲着外面招了招,绿荷立刻凑了过来,她叮嘱了几句。
“走吧。”
马车慢悠悠地行驶起来,而影十三则傻傻地站在车旁,看着夫人乘坐别人的马车走了。
“哎。”他急匆匆地想追上去,却被绿荷拦了下来。
武鸣和于钟二人出来,就看到这副场景,男人忍不住眯了眯眼,手指按着扳指,不停地转动着。
影十三一回头,就看到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堵在背后,瞬间吓得一激灵,连忙一缩脖子,钻进了马车里。
无论如何,先保命要紧,夫人都已经派人来通知了,肯定是没有危险,再说还有影卫跟着,绝对万无一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