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099 削爵成功

程国公见皇上不说话,好似没听到一般,又把炮火开向武鸣二人。

“你二人不愧是从北疆出来的,常年与北魏打交道,只怕把他们那些土匪窝子的坏习气,学得十全十,别人家的事情,干卿何事,为何左一句右一句,没完没了说个不停,惹人厌烦,我看——”

如今这局面,程家的国公之位都快丢了,直接变成白身,这对程国公而言,莫过于致命的打击,简直比死还难受。

都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自然没什么理智可言,不过他也知道皇上不能骂,更不敢刺激程亭钰了,万一惹恼了这小畜生,他再说一些更加匪夷所思之事,比如要他们全家挨杖责什么的,那可更加不可挽回了。

因此他只敢把火泄到武鸣二人身上,他可记得,要不是于钟不停地撺掇维护程亭钰,武鸣更是直接提出那种鬼建议,程亭钰也不可能被引导成这样。

“咔咔——”于钟忽然抬起手,开始捏起了拳头,骨节碰撞时发出了轻微的细响,这在大殿内听得尤为清晰。

程国公叫骂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声音变弱了,其实也退缩了许多。

“皇上,程国公这么叫骂,看起来不只是殿前失仪,而是像要行刺的。微臣和离怀疑,他怀有不臣之心,请求暂时将他捆起来观察,免得他突发疯病。”于钟真诚地建议。

程国公气得跳脚,张嘴似乎要骂得更难听,但是他一转头,察觉到皇上诡异的沉默,瞬间不敢骂了。

经过方才那一番波折,皇上明显彻底不信任他,甚至还对他十分厌恶,已经生出要站在程亭钰那边的心思,他如果再这么上蹿下跳,完全就是火上浇油。

他彻底闭上了嘴,殿内也恢复了一片寂静。

“于爱卿,看样子是你多虑了,程国公已经冷静下来了。”皇上慢条斯理地开口,仿佛是在调侃。

于钟立刻拱手:“皇上所言甚是,是臣误会了。”

“皇上,刺客既已伏法,臣等告退。”武鸣主动请辞,显然是不想再掺和进程家的事情里面去了。

倒是于钟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不情愿的神色,他还想看热闹呢。

不过老大已经发话,他自然也不可能留下来,只是跟在后面行礼。

“两位爱卿,不等结果出来再离开吗?也算是有始有终。”皇上轻声询问了一句。

“微臣对别家的事情不感兴趣。”武鸣直接拒绝,迟疑片刻后,又再次开口:“再说程国公情绪激动,看见谁就想咬谁,臣看见疯狗的时候,都会自动远离,免得被误伤。”

显然他对程国公之前的辱骂,也十分不满,这回直接点名道姓地讽刺。

程国公立刻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却看到于钟冲他龇牙一笑,透着一股阴冷,当下他也不敢造次。

皇上刚想回复,就见一个大太监走上前,对他示意一下,显然是有悄悄话要说。

九五之尊摆摆手,大

太监凑到他耳边轻语几句。

“胡闹!娉婷太不像话了!”皇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声呵斥一句。

众人皆是微惊,竟然听到了五公主的名讳,很显然这位嚣张跋扈的公主,又想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大太监又凑在皇上耳边低语了几句,皇上沉默片刻,显然在思考,最终还是无奈地点头。

“程亭钰,你妻子如今正在宫中,她与五公主一起吃茶。今日你要削爵一事,是否要和她商量一番?你岳父那里,也该通知一声才是。”皇上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殿内为之一静,最先开口的竟然是程国公:“皇上说得是,一定要叫她过来。她当初嫁的可是程国公府,结果还没个子嗣,就变成了白身,这让她如何受得了。再者说温博翰那老东西——”

他说得过于兴奋了,直接把平时嘀咕温博翰的称呼喊了出来,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此刻是想和温家统一战线,立刻改口。

“温大人是礼部侍郎,平日最终礼节。人家千娇百宠养好嫡姑娘,结果嫁过来才一年就受这种罪,谁受得了。这分明就是骗婚了。”程国公喋喋不休地说着。

影十一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抬了抬眼皮,朝着于钟二人的方向看过去。

武鸣似乎觉得无聊,轻点两下腿侧,又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

“让程亭钰说。”皇上阻断了激动的程国公,甚至想翻白眼。

又不是你娘子,你激动个屁。

“夫妻荣辱与共,此等重要之事,自然要她在身边一起见证。至于岳丈一家,就不必请了,之后草民会去负荆请罪。”影十一斩钉截铁地道。

“可。”皇上点头同意了,立刻就有小太监前去传人。

清芳殿内,温明蕴正在焦急地等着消息,虽说三五不时有人送消息过来,但并不及时,而且剧情跌宕起伏,牵扯甚广。

先是指认程亭钰不是程家的种,之后武鸣又来了,还杀了一个间谍,正好是其中的证人之一,瞬间推翻了程国公的指正。

后面滴血验亲也通过了,而如今有人来传召她,证明又有别的事情发生。

“程夫人,奴才小辉子,您快跟奴才来,皇上传召,这一路上奴才跟您说说光明殿里发生的后续。”小辉子冲她行了一礼,便立刻要带她走。

温明蕴理了理发髻,就快步跟上。

外面已经有轿辇在等着,左右护着的宫人全是五公主的心腹,显然是让小辉子安心给温明蕴通风报信。

快到光明殿门口时,五公主已经在等着她了。

“程亭钰对削爵一事十分坚持,我本来是不想牵扯你出来,免得你受牵连。不过程亭钰已经稳操胜券了,父皇也显然站在他那边,对削掉程家的爵位喜闻乐见,所以应该没什么牵扯了。我是想你近距离去看看武鸣将军。”

“那位战神也在啊,之前只能远观,这回可是个好机会。你仔细瞧瞧他,看看他到底和常人有哪里不同!”五公主忍不住说道。

温明蕴原本有些忐忑的情绪,听到五公主这番话,瞬间就放下心来,甚至脸上还忍不住带了几分笑容。

“哪有什么不同,还不是一张嘴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温明蕴调侃道。

“嘿,你怎么知道?没人见过他面具下的脸,谁知道他几张嘴,说不定他额头上还多长了一只眼睛呢,所以天赋神勇,以一己之力挑破北魏营帐,夺得战神之名!”

五公主明显不信,她撅着嘴,着实有些费解。

由于北魏之前经常要挑战大烨猛将,后来武鸣领人回来之后,这

活儿就都交给了北疆将士们。

武鸣经常被传召进宫,五公主自然也在宴席上见过他,基本上很少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几乎从头到脚都观察得相当仔细。

可是她却根本看不透他,这个男人除了那只眼睛和头发,以及双手之外,其余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探寻,哪怕她看得再仔细,也不过是白搭。

甚至因为看得太久太认真了,最后眼睛睁得太累,眼泪倒是汹涌不止。

而这一幕,也不知道被谁告诉了皇上,皇上吓得一激灵,连夜召她过去训话。

勒令她不允许把坏主意打到武鸣身上,当时皇上说得话还挺吓人的。

“哪怕这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你也不能对他产生非分之想,望京对北疆施压多次,百姓中早有传言,恐怕武鸣也早就怀恨在心,正愁没什么借口呢。你若是这时候对他出手,想要睡他,他就有了出师之名,堂堂公主竟然要侮辱他,父皇可兜不住!”

或许是晚宴上吃多了几杯酒,又或许是大晚上总容易让人心底防线变低,在这个最宠爱的女儿面前,皇上忍不住说了几句真心话。

就算是武鸣带着北疆进京的人只有两百,但是皇帝也丝毫不敢小瞧他。

哪怕望京驻军五万,他随时拿令牌能快速调来更多的守军,可是他也不敢赌。

这可是武鸣啊,被封为战神的男人,在那种苛刻条件下,一力杀进敌营,用抢尖挑起敌军将领头颅的人。

在他身上,人数根本不算什么,发生奇迹才是合情合理的。

五公主再三保证不会的,她只是好奇,并不是想睡人家。

等皇上终于要放她离开时,原本闭着眼睛假寐的九五之尊,忽然轻声开口:“娉婷,朕之前看到你哭了?你是不是很想得到他,但是他真不行,父皇完成不了你的心愿。”

显然皇上是误会了,她当时不过是眼睛干涩到流泪,而皇上则以为她是求而不得的眼泪。

那天晚上,父皇说的话,就像是一道魔咒一样,钻进她的脑子里,时不时地响起。

可是她又没人可说,只能憋着,但是如意不一样,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看完了,她们俩凑在一起说说武鸣的坏话,也不错啊。

“我去了。”温明蕴松开她的手,跟着小辉子进了光明偏殿。

偏殿内并无程亭钰的身影,只有程国公以及两位男子,还有一位气质甚佳的妇人。

温明蕴大致扫了一眼,就都对上了人。

戴面具的男人,自然是武鸣将军,另一位陌生武将,肯定是于钟了。

那位气质温和头发半百的妇人,自然就是她的婆婆,江扬赵氏。

“见过两位将军,见过夫人。”温明蕴轻轻福身行了一礼。

她完全忽视了程国公,表现得温和有礼,当然她已经知道赵雅茹不喜程亭钰一事,因此并没有叫母亲,而是克制地唤了夫人。

“夫人,听听这陌生的称呼,连街坊四邻都不如。程亭钰早就跟你说过吧,我就说他是野种,哪有亲生的这么狠。”程国公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非常不满地道。

“若真不是亲生的就好了,想必您上次的派人引起的火灾,我们若是报复回去,也不至于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肖子孙了。”温明蕴偏头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瞬间偏殿内寂静无声,程国公显然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强硬,而且还是在光明殿,这可是皇上的地盘。

虽然看起来,房间里只有这么几个人,但他可以肯定,处处都有皇上的眼线,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最后都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而温明蕴竟然如此大胆地暴露着自己的恶毒,连放火一事都大剌剌地说出来。

“你竟敢有这种心思?这么多人作见证,若是我们程家有个三长两短,可都是这毒妇派人行凶的!”程国公抬手指着人骂。

可是指到的地方却空无一人,原料费温明蕴早就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他尴尬地放下手,只是怨恨地瞪着她。

“行啊,那我等着您。千万要记得,您得是被火烧了,我才认,其他方法我不认的。如果您实在恨我,也可以自己点把火,栽赃到我头上来,我非常期待。”温明蕴勾了勾唇角,冲他阴冷一笑。

从温明蕴进来之后,于钟就一直在看戏,甚至因为她长得好,他还着实欣赏了一番。

之后凑到武鸣耳边,低声道:“程亭钰艳福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