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经艺没有安慰人的经验,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
安栗不理他,继续哭,宋经艺在边上吓得跟鹌鹑一样,全身上下都写着无措。
好在过了会儿安栗哭够了,哭势减弱,抽抽嗒嗒地朝宋经艺伸手,示意对方把纸巾给他。
宋经艺双手奉上。
安栗擦净脸,又擤了鼻涕,将纸巾丢进垃圾桶,抬起红彤彤的眼睛看向宋经艺。
他眼睛是红的,鼻尖是红的,脸颊因为过敏也是红的,看着可怜又可爱,宋经艺心软得一塌糊涂,勇气回来,抬手想要抱他。
安栗及时伸手拦住,毫不客气道:“你回去吧,我不会害怕,不用你陪。”
宋经艺:“可是我……”
安栗嘴一瘪作势要哭。
宋经艺怕了:“好好好我回去,你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栗栗晚安,别再哭了。”
安栗点头,示意他快走。
等人离开,他去浴室洗了个脸,出来后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朝尹池敛的床看了一眼,翻出睡衣再次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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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张琛都在跟尹池敛说话,尹池敛几乎不回,最多回个嗯字,这已很让张琛满足了。
至少现在在尹池敛身边的是他,只有他。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对方话少,反而觉得这样才是常态。
尹池敛就该这样目下无尘,高不可攀,像天上的月亮,高山的白雪,可望不可及。
张琛甜滋滋地想,“月亮”跟他出来了,安栗算得了什么。
“池……池敛,你吃饱了吗?要不要买点什么?”张琛试探地问。
尹池敛依旧穿着出门时的那套衣服,只是把外套脱了,里面一件深色无袖上衣,露出的胳膊线条流畅,肌肉紧实,暗红色的佛珠环在他冷白的腕骨上,有一种说不上的韵味。
由于临近夜幕,太阳完全落入西山,尹池敛没戴口罩,只戴着顶帽子,帽子半压,他的眉眼隐入阴影里,露出红唇和一片冷白的下巴,反差色以及他身上冷淡出众的气质,引得过路人总要侧目看他一眼,连带着看一眼他身边的张琛。
张琛享受着众人的目光,更享受着与尹池敛相处时隐秘的欢喜。
他问完那句话,对方只回了句“不用”,便没有再说。
张琛已然满足,因为他喊了……池敛,对方没有阻止,是否表示对方默认了他称呼上的亲近呢?
张琛忍不住低头露出笑容。
他们一直在向前走,张琛并不知道尹池敛想要去哪儿,只是越往前走人越稀少。
夜色里,身后一轮半弦月。
他们走进了一个僻静的巷子。
巷子有些老旧,住的人家不多,周边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是偶尔会有人从这儿过路。
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男,他和他的“月亮”。
张琛的心狂跳起来,他像醉酒的行人,脸上升腾起热气,行走的双腿也似乎绵软起来,控制不住向他的“月亮”靠近一步,双眸潮亮,鼓起勇气道:“我们……”
他声音滞住,“月亮”看向了他,隐在帽檐下的眼睛现出轮廓,漆黑狭长,幽暗深邃,既清冷、又孤寂。
张琛几乎沉醉在这双冷淡幽暗的眼睛里,呼吸喷薄的热气散在空气里。
他不受控制地再靠近一步,恍然见对方抬起了腿——
一阵剧痛传来。
尹池敛那一脚干脆利落,瞬间将张琛踹了出去,近处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狼狈地蜷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