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看见仪仗连停都不曾停,直接命人穿过去,国舅爷刚伸了手,还没碰到王爷的车帘,车驾就走了,国舅爷险些被马车撞倒。”禁军绘声绘色地和小皇帝描述刚才发生诸事,这是个年轻人,脸圆圆的,稚气还未脱。

靖尔阳依仗着皇帝与太后飞扬跋扈,极不得人心,这禁军方才奉命去看了热闹便匆忙赶回宫来,他讲时原本颇忐忑惶恐。

但见小皇帝面上并没有怒色,才放心地说下去,说到李旒像看不见靖尔阳似的出去,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说完被宫人送出去,李成绮掰着糕点喂鸟,时给时不给,气得玄凤上蹿下跳。

李旒遇事不查,纵然无心,仍旧有过。

无心之过,有过不惩。

至于谢明月,李成绮心中雪亮,礼制逾越一事他必然早就知道,然而此事说到底与谢明月没有任何关系,他无论做什么都无可指摘,若李成绮发问,谢明月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早就知道。

世事巨变,这二人竟毫无变化。

李成绮把桃酥往空中一掷,倏地被玄凤咬在口中,后者乌溜溜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怨愤。

不足半个时辰,李旒的奏折送往宫中。

这是一封请罪的折子,其中只字不提靖氏兄妹,只言自己失察僭越,请李成绮降罪。

不提任何人,显然是不想让皇帝因此而为难。

李成绮放下奏折,一笑不语。

奏折谢明月早就看过,且是谢明月送到宫中来的,谢侯语调不阴不阳,平平淡淡,“王爷果然体贴。”

李成绮以手撑颌,望着谢明月一点人间烟火气都没有的漂亮面容,笑眯眯地说:“先生比宣王爷更体贴。”

两个混账东西,一个比一个让人不省心。

李旒的奏折写的哀戚真挚,几乎能使之读而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