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烟点点头:“是很漂亮。”
她发现季童在看她:“怎么?”
季童小小声说:“我发现你都不笑的。”
沈含烟:“你怕我?”
季童想了想,咧开嘴:“不怕。”
季童把沈含烟带到客房:“阿姨每天都打扫,你直接住就行。”
沈含烟放下行李袋,扫视一圈。
“小吗?”季童站在她身后说:“要是觉得小的话,我的房间可以跟你换。”
沈含烟说:“好。”
季童愣了:“啊?”
沈含烟说:“开玩笑的。”她打开行李袋掏出一件更旧的t恤,走到床边把t恤扔在上面,抬手,撩起身上t恤背后的那一块:“我要换衣服了,你不出去吗?”
季童看着t恤下露出的一截内衣,黑色光面无花纹,衬得沈含烟的背像无人踏足的雪地,修长手指攀着那搭扣,就要解开。
季童脸瞬间红了:“要要要出去。”
她兔子一样溜了,关上门,却轻轻靠在门板上。
家政阿姨在楼下做晚饭,声音传不到三楼来,走廊里很静。
季童悄悄转身,耳朵侧贴在门板上。
门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季童脑子里有个画面,觉得沈含烟背对着她,脱了t恤,又脱了内衣。
背脊的雪白,几乎像反射阳光的雪地刺痛她的眼。
季童咽了咽唾沫,觉得鼻尖上沁着微微的汗。
她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
大概妈妈去世的太早,家里除了年纪很大的外婆还有家政阿姨,就只有她。适龄成熟女性的形象,在她心里一直是缺位的。
初见沈含烟,灰色紧身t恤包裹着起伏的胸脯,浅蓝牛仔裤衬得腰细腿长,整个人因年轻而紧致,像只敏捷的豹。
季唯民说这人是她姐姐,换而言之,这人将从此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
这……怎么住啊。
沈含烟是挤地铁过来的,在邶城夏日尾巴里闷了一身汗,换了衣服才觉得清爽。她在床边坐下,梳理着脑子里的情况。
刚到这别墅,她已经迅速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这房子是季童外祖家的祖产,季唯民很大可能是接手了妻子家的产业。
第二,季童跟季唯民很不熟,这让她心里那个小女孩迟迟没有长大,强烈渴望着父爱。
这样的季童,能这样毫无阻碍的接受她?
沈含烟并没这么乐观。
大概从小在小山沟里长大,最难的时候,也就刚刚能吃饱饭,上山捡松果卖钱遇到过蛇,沈含烟那时才十岁,冷着一张脸,浑身肌肉紧绷,静静与吐信子的蛇对峙。
后来她偶然间看一部动物纪录片,豹子在狩猎或遇到危险时,就是那样绷紧浑身肌肉。
若季童是公主,沈含烟就是天生的野兽。
刚才换房间的玩笑话,是沈含烟的一次试探:若这女孩明白随着她爸再婚,沈含烟会逐渐侵占本属于她的一切,她还能在沈含烟面前乖多久?
说到底,人不都是自私的吗。
自私很好。
自私,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