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她从小在小山沟里相依为命的奶奶病了,治病要花很多钱,不是她这个在校大学生的赚钱速度足以应付的,奚玉说帮她搞定。
第二,奚玉在说让沈含烟帮她一个忙时,对沈含烟笑了一下。
那是她亲妈第一次对她笑。
进门以后沈含烟悄悄打量季唯民,这个中年男人与正值青春期的女儿显然不熟,眼神里有种慎重的紧张,可也许就是那点无措,让沈含烟忽然嫉妒起来。
季唯民对季童的重视昭然若揭。
看上去这个十七岁的女孩拥有一切,金钱,父爱,像城堡里的豌豆公主,跟她披荆斩棘的人生形成鲜明对比。
所以她沉默,警惕,抿着嘴角。
而那齐刘海有着一双玻璃眼珠的女孩,胆小,抗拒,悄悄打量。
最终还是乖乖叫了一声:“姐姐。”
沈含烟的心里软了软。
不知人是不是会天然对萌萌的东西心软,眼前的女孩像沈含烟八岁时养过的一只兔子,那大概是她童年唯一的奢侈。
她本以为季童对她会很排斥,就像身体的免疫系统天然会排斥入侵的细菌一样。
可是季童走上前,往她手里塞了什么。
沈含烟低头,是一颗花生,圆滚滚的,带着女孩掌心的温度。
季唯民笑着对奚玉说:“我就说季童很乖的。”
奚玉也笑着说:“她们姐俩能处好就最好了。”
沈含烟一张脸冷惯了,做不出什么其他表情。
奚玉叫了她一声:“含烟。”又用眼神示意:我们说好的。
沈含烟微妙的阖了阖眼。
睁眼,吸气,抬手擦在女孩的嘴角,算是第一次略带亲昵的示好:“这里沾到花生衣子了。”
女孩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脸莫名红了。
季唯民对季童说:“你带姐姐进去吧。”又说:“姐姐是r大的高材生,很厉害的,你以后要听姐姐的话。”
季童没答,只问:“你不在家吃晚饭么?”
季唯民看了奚玉一眼:“不了,我还有事。”
奚玉笑吟吟挽起季唯民的胳膊,季童和沈含烟同时看了这对未来的夫妻一眼。
他们走了。
季童很久才收回目光,发现沈含烟在看她,有些讨好的冲沈含烟笑了一下,拎起沈含烟的行李袋:“走吧,我带你去客房。”
沈含烟接过行李袋:“我来。”
手指轻轻擦过季童的手指。
季童抿了抿唇,落后沈含烟两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发现了。
从刚才沈含烟擦她嘴角的花生衣子就发现了。
原来年轻女人的皮肤,是这种触感,带着令人心悸的魔力。
季童带沈含烟上楼,楼梯是上好的实木,有些年头了,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楼梯转角挂着一幅画像,沈含烟仰头望去。
画上的美人穿旗袍,盘发髻,坐在红丝绒椅子上笑得一脸温雅,旁边的男人穿中山装,看上去有种凛人的气势。
季童发现沈含烟在看,笑着说:“这是我外婆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吧?听说我外公很宠她的,不过外公很早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