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特做了个梦。
梦里天空飘散着鹅毛一般结拜的雪,大地被莹白覆盖。儿时的她正站在雪地里,仰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空。
她的生长速度比普通人慢很多,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也依旧是娇小的少女体型。雪花源源不断地落下,染白了女孩的眉毛和头发。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伊斯特知道他,母亲在最后把自己托付给了这人。一位操纵着虫的魔术师,同时也是赞同父亲理念的为数不多的好友。
“看雪,先生。今天是圣诞节。”
他们现在地处亚尔萨斯,在宗教氛围浓厚的欧洲,每年的12月25日,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你喜欢圣诞节?”
“不,我很讨厌。”
有几片雪花落在了女孩的睫毛上,甚至落进了她的眼睛里,但她依然固执地睁着眼睛。
“只是圣诞节会让我想起父母,先生。”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久到他们二人已经可以再度踏上巴伐利亚的土地,但与亲生父母失散的伤痕依然刻在伊斯特的心中。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须臾,静静地走上前,积雪被踩踏着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冬夜显得异常清晰。
仰起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蓝发男人的身影,他的个子很高,五官俊秀,眉间却有着很深刻的皱纹。
他伸出手,轻轻放在女孩的眼睛正上方。
“走吧。”
没有训斥,没有安慰,甚至没有多余的询问,那个男人只是平静而温和地看着她,替她遮掉了一部分风雪。
他从来没有夸奖过伊斯特,但那并非是严厉。
只是身怀宏愿的魔术师,对女孩经历的一种愧疚罢了。
从梦里苏醒的时候,房间内依然很昏暗,有隐隐的微光从厚窗帘布的缝隙中透了出来。
伊斯特坐起身,身体的关节像是发出了悲鸣一般,她摁了摁太阳穴叹了口气。
以半血族之身进行洗礼咏唱净化死灵,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
“你醒了?”
“……?!”女人猛一个抬头,意识到是伏黑甚尔坐在屋子里,顿时又有些懊恼自己变得迟钝的感官。“你在啊。”
“刚回来,天快亮了,周围没什么问题。对了,那个魔术师,我把他丢回了你设了结界的房间。”
“是吗?谢了。”
直到这个时候,伊斯特才注意到屋子里飘散着一股食物的香气。她抬起头,发现一旁的小桌上摆了几个披萨盒子。
“买了点吃的,凌晨只有外送披萨了。”和女人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也知道超速再生之后她需要通过进食补充能量。
伊斯特撸了一把散落在前额遮挡视线的长发,“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
倒也不算睡了很久。
“我一会儿吃,西村应该马上就过来了,你先出去等着吧。”
伏黑甚尔没回话,眯着眼打量着坐在床上的女人。银发有些凌乱,遮挡住了脸,以至于看不清她的表情。虽然累狠了,但对方睡觉的时候还是换了件干净的衣服。白色的上衣是丝质的,非常柔软,领口敞开着,露出了白皙的脖子与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