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地答道:“郎君他待我是甚好的。”

紧蹙的眉间缓缓舒解如常,裴老夫人嘴角带笑,“你们小夫妻间的事,我本想顺其自然,不再多加过问,但是我瞧着”她未再说下去,只是用别有深意的笑替过去。

屏退了屋中的婢子,气氛静悄,皎皎这才明了裴老夫人今日寻她的用意。

看向紫檀高案上方摆放着的一束傲寒脱俗的红梅,裴老夫人目光愈发深远。

“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中的权利是用白骨堆起来的,不论上位者高坐的紫宸殿,抑或富埒王侯的府邸,里头的盘枝错节的程度其实是等同的,都要与利益和财权挂钩。”

“你而今尚年轻,娘家尚有赫赫有名的赵太师撑腰,任谁也会给三分薄面,郎君身边也无旁的人,手腕无劲道倒也说得过去。”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皎皎一眼,“想来赵则诚也给你提过长安四大家的事情,四家互结姻亲的缘由,自不是如当初那般共结成一张护官符互成庇佑如此简单了,暗地里的掣肘纷呈见不得光,怎敢拿上台面?”

瞧见皎皎颔着首微点了几下头,显而易见有些焦虑紧张,她开解道:“你不必慌,我是在教你。玄渡虽是一直在我跟前养着,他的一些脾性习惯我再熟悉不过,但人皆如高悬空中的明月,晦暗交替,我看到的,兴许也是他想让我见到的样子。”

“你们成亲前我便告诉过他,摒弃从前的妄念学会接受你。玄渡有时虽偏执,但在中眷裴氏的诸贵公子中,他是最为心软善良的。你们院中的动向,我也有所耳闻。玄渡自小便心思缜密,心中所想,向来不与旁人细说共享。自我看来,他是不抵触你的,上谈越不到爱,最下也落不出好感,但有几分,我却是拿不定主意。”

院中动向?

翦水秋瞳中有一丝惊诧一闪而过,皎皎突然意识到。

如此说来,老夫人在他们院中也安插得有眼线?

强迫自己莫现下深思太过,皎皎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