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杏色的大袖下掩着一封信笺,落出的一角是启头,上面用遒劲有力的笔墨写到——

‘应霜见字如吾’

浮光端着氤氲了热气的金盆走了进来,放在小几上,走了过来,“郎君,净个手,当喝药了。”

他看到了裴昀手边堆着许多废纸团,晓得他是在写信,“郎君,今夜雪下得大,若是要寄信,鸽子怕是飞不动。”

裴昀满腹经纶,自小又跟着大儒往名山大川游历过,文章写得极好,便是骈文也能一笔呵成。偏逢给虞应霜书信的时候,总要打许多废稿,措辞若干。

裴昀俊逸的脸上一扫倦怠,他凤眸微微眯起,浓眉上扬稍带冷戾看向浮光,“你不也不想寄吗?毕竟本郎君是要大婚的人了,还是圣人下的旨,当与那些个罪臣之后断个清楚。”他的黑眸深邃如一潭古泉,外面还浮着层冰凌。

浮光眼睛瞪得老大,双手连忙覆上了嘴,“郎君,属下未说半句话啊。”郎君怎么知道我说什么话。

“又是我错怪你?”裴昀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扬,水盆里热热的水雾让他如玉般的脸度了层红色的朦胧光晕。

跃金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进来的时候,瞧见浮光正颔着手噤若寒蝉地站在离裴昀极远的位置,猜度他定是嘴快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裴昀不快了。

裴昀惯来也只是摆个脸,是极好说话的性子。

跃金将药放在桌上敦促了几声裴昀喝药,他方想替浮光开脱,裴昀却比他快了一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