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朦朦胧胧,细微清悦的管弦声便显得尤为空灵。
镜玄径直推开门牖走了进去,入目便是书柜上横悬着一副泛黄空卷,上面无字无画。地下的熏笼里笼着紫油伽南沉香,幽幽地一阵阵向窗牖便透过去。
半开的窗牖边,立着一道身姿清瘦挺拔的身影,着一袭青珀色暗绣银竹纹的直裰。许是畏寒,外面还披着一件墨色的貂毛鹤氅。
他的墨发梳得一丝不苟,玉冠高束在头顶,再无过多繁琐装饰。腰间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立显劲瘦腰身,上方悬着一方通透无絮的墨玉。
李琎指骨分明的手间挑着一只天青色的酒盏,白皙比玉的手与悦目的翠色相映成趣,他另一手搭在窗棂上。姿态闲雅,目光干净温和注视着登上甲板整饬形装的一干罗衣男女。
“郎君,为何要将赵七等人放上来?”镜玄颔首做叉手礼,他微微抬起漆黑的眼眸,映出李琎闲适的模样。
李琎将手间的酒盏送到嘴边,浅尝了一口淡淡到,“今天不想做修罗,想做小菩萨。”
他一改阴鸷,现下看起来十分和煦良善。“伽蓝寺的方丈为我解签的时候,说我杀孽太重,若是不多行善事,必遭反噬。”他微微阖着的凤眼里满是认真。
“郎君,你旧伤未愈便添了新伤,怎的饮起酒来了。”镜玄言辞灼灼,一脸关切。
李琎蹙着眉有些难受地轻咳了几声,期间镜玄上前来,都被他扬手挥拒了。
半晌,他苍白的脸上添了丝血色,轻笑,“这是苏合酒。我之前在我阿娘的制香手稿上瞧见的,用酒、苏和香丸一遭煮,饮下去后能够调理五脏,减缓急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