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绚烂

梦特别娇 周晚欲 4084 字 2022-10-19

1.

阿卓第一次见吴栀子是在野肆美术馆举办的市集上。

他和乐队被主办方邀请过去演出,她也是。

他们一行人背着吉他赶到的时候,只见一个女生正坐在一棵簌簌落花的国槐下面,弹着木吉他,唱海子的《九月》。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有不少人被歌声吸引,原本只有零星十几个人驻足聆听,后来人们把圈围的越来越大。

“这嗓子废烟。”

苏鲁盯着唱歌的女生,啧啧摇头:“女孩的烟嗓比男的好听多了,没那么浑厚,反倒有点小慵懒。”

阿卓插兜站着,歪头眯眼看着那女生,哼一声:“你等老子一会儿唱起来秒杀她。”

苏鲁,阿姿和尼卡三人对视一眼,互相做了个鬼脸笑——他们谁不知道这位主唱大人是要哄着的?

尼卡忙说:“得嘞老大,燥起来。”

阿卓转身前,又随意看了眼心无旁骛拨动琴弦的女生,心想这女的唱得不赖弹得还行,长发飘逸,衣着文艺,长得很寡淡,从里而外的素,气质里厌世味很浓,称不上美,却是很有味道的漂亮。

怪不得这么多人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阿卓忽然就有了想法,临时起意改了歌。

“她不是要唱《九月》吗,我们也唱《九月》,唱许巍的《九月》。”

乐队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只见阿卓脸上闪着“誓不做陪衬”的光,不由失笑。

“在这个九月的阴郁的下午,我想要离开这浮躁的城市,我决定去海边看一看落日,让秋日的海风使我清醒……”

阿卓站在立麦前,边弹吉他边唱,很快就吸引了一圈的观众。

可当他越过这层层人海,看向人群后方的时候,冷不丁注意到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孩正背着吉他款款离开。

她离开的步伐多么的淡定。

对阿卓的无视就有多么明晃晃。

阿卓在台上气得七窍生烟。

下了台之后他越想越不得劲,谁不知道他赵屿卓最在乎外表和音乐,而这女人忽视他的人又忽视他的音乐,简直是在他雷点上蹦迪。

演出结束之后,他气呼呼到“春风沉醉”借酒浇愁。

谁知刚推门还没进去,就被在台子上唱着《滴答》的女歌手吸引了注意力。

他拉住一个酒保问她的情况,酒保说:“她是新来的驻唱,姓吴,叫栀子。栀子花开的栀子。”

很好。

他笑笑在吧台坐下,叫了一杯堕落街,听她一首接一首唱了两小时不带重样的歌。

后来她下班,被他叫住。

她夹着烟,淡淡问:“怎么了?”

他笑:“交个朋友?”

她没说话,将他上下打量了两遍。

他见她这样,不由挺了挺背,微微侧脸把左半边脸对准她。

遂哥说过,他左脸更好看。

她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了,忽然抿嘴一笑:“暗戳戳耍帅啊?”

“……”他懵了。

吴栀子敛起笑容,用那种很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我不吃你这款,太妖媚了,比我都漂亮,我会嫉妒的。”

“……”阿卓仍在懵逼,他不知道她是在夸他还是在阴阳怪气,却下意识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们乐队那个弹贝斯的就很好啊。”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阿卓在原地久站,默了默掏出一支烟点上。

原来她不是没注意到他。

只不过更注意苏鲁。

掸了掸烟灰,阿卓哼笑一声,莫名其妙生出一股征服欲。

就像霸总文里写得那样:很好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2.

后来阿卓几乎每天都要到“春风沉醉”小坐。

每当吴栀子下班之后,他也都会拦住她,一笑:“交个朋友?”

吴栀子刚开始一脸淡定,后来有些厌烦,到最后干脆气笑了:“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邪魅一笑是小说里的形容。”

阿卓问:“你什么意思?”

吴栀子轻轻呵气,百无聊赖说:“看你长得挺病娇,没想到是个神经大条。”

“喂,姓吴的,骂人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她没有笑,表情寡淡。

“你他妈……”

“我是名字小写全拼加四个一。”

她淡淡瞭起眼皮:“你的神经大条,还挺可爱的。”

她遥遥看着他,语气不咸不淡,说完话之后把琴盒往肩上提了提,随后扭头就走。

阿卓简直在风中凌乱。

搞什么,一边说他神经大条,一边又说他可爱。

那这样他是生气好,还是不生气好?

他掏出手机,宣泄性大力摁着键盘把她的添加,嘴里念念有词:“小样,老子搞不定你?”

她的微信很快弹出来,微信头像是一片墨绿色浓稠似琥珀的光影图,微信名就叫栀子。

他点添加,她那边竟然一秒通过。

他到马路牙子上坐下,就地和她聊起来:【我,赵屿卓。】

她很快回:【哦。】

就哦?!

他压下一口气:【你这微信名怎么就用本名啊,土了吧唧的,你叫栀子还好点,要是叫吴建国,还用建国?】

栀子:【你管我?】3.

阿卓重新加回吴栀子的手机号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那天他借陈遂的帕拉梅拉开,从东郊的高尔夫球场回学校,正遇堵车,他就抄小路走凌霄小巷。

结果好家伙,车头还没拐过来呢,就见有一家人的门口停着两辆黑色轿车,他原本没在意,谁知刚把车头调正想离开,忽然有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拉着一女孩从屋里出来,那女的一直在喊‘你们放开我’!

这架势明晃晃的“强抢民女”。

他再定睛一看,被强掳的这人不是吴栀子吗?

他想都没想解开安全带就下车,大喝一声:“放开那个女孩!”

几个黑衣人没听见似的。

他怒了,大步跑过去挡在车头前面:“这年头,黑涉会也不能这么猖狂吧!”

吴栀子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阿卓,你可要帮帮我。”

阿卓便问了:“她是欠你们钱还是怎么着?有事就解决,别干些不入流的事!”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说:“这位先生是我家小姐的朋友吧?烦请让开,我们只是接小姐回家。”

啥?

阿卓一脸懵逼。

吴栀子急切说:“我不想回家!”她眉心微舒,计上心头,“你回去告诉爷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白家的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阿卓又一次:啥?

另一个彪形大汉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卓,见阿卓一副病秧子样,长得特别女气,不由问:“你确定他喜欢女的?”

吴栀子愣了愣。

阿卓先是呆了两秒,随后指着那人鼻子破口大骂:“你鼻子上面那俩窟窿眼喘气用的?脑袋长那么大里边是空心的?你……”

“好了。”吴栀子出声制止,“在这里站着也是浪费时间,你回去把行车记录仪给老爷子看,让他去查一查这个人吧,他家世可不输那个姓白的。”

几个黑衣男人面面相觑,后来还是放开了吴栀子,上车离开了。

“一群傻狗,别让老子再见到你们!”阿卓气得哼哼的,他最讨厌别人用外表是不是有“阳刚之气”审判一个人是不是男人。

吴栀子冲他扬眉一笑:“多谢了。”

她转身要进屋,他急急喊住她:“喂,没想到你居然是在逃公主?”

吴栀子说:“不敢当。”

他又问:“你刚才干嘛利用我?”

吴栀子一口气没提上来,也只有他这样孩子心性的人,才会说出这么不矫饰的话,因为他压根不觉得那样提问有什么问题。

“为了表示歉意。”吴栀子也不是不敞亮的人,“我们交个朋友吧。”

就是没有那么的敞亮。

阿卓虽然大大咧咧,那是因为他不需要把一些事情放心上,可不代表他真傻。

他知道她这么说只是为了打发他,或者为了以后让他帮忙做样子给她爷爷看的,但他竟不想驳回,舔了舔唇一笑:“好哇,你请我吃饭。”

吴栀子微愣,很快点头:“我去拿包。”

阿卓点了点头,看她走进了屋,两分钟不到就出来了。

她还真是随性,只是把拖鞋换下来,戴了顶棒球帽,拿了包包就出门,连口红都没涂。

看样子真是把他当朋友,而不是……异性。

可她越是这样,阿卓的征服欲就越强。

他开车带她去吃一家日本料理,在路上她把他的重新加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