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给江殊澜下的药,江殊澜顺水推舟设计让他喝下。
他曾想借这两个女人远离那些卑微低贱的过往,离成功也只有一步之遥。
可最终却还是因为她们,他的所有计划与筹谋都功亏一篑。
他没有家世,没有背景,虽曾做过几日万众瞩目的状元郎,风光无两,却也死死地被挡在权力之外,万般艰难也找不到往上爬的路。
如今连最后的机会也葬送了,范明真终于确认,自己这一生其实只能到这个地步。
或许早在被江殊澜救下的那个大雪天,他就该烂在泥泞冰冷的雪地里。
当初是江殊澜把曙光递到他手里,让他以为离了小山村之后,自己可以有抱负,有作为。
可今日也是她,亲自把他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他该恨她的。
但毫无尊严地被绑在荷花缸里,慢慢清醒过来时,范明真却忍不住一遍遍在脑海里回忆——
几年前自己从彻骨的寒凉里醒来时,江殊澜正面带忧虑地嘱咐随行太医,让他一定要把这个快被冻成雪人的书生救活。
她曾想让他活,如今也想让他死。
而他贱命一条,无论他怎么挣扎,生死都被掌握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手里。
江柔低泣的哭声在夜色中传至范明真耳里,他忽然觉得很聒噪,烦闷地将头埋进水底,想获取片刻的安宁。
可范明真想再出水面时,却被人用一只手死死按住了头。
他只能勉力在水中挣扎,很快便呛了好几口水,死亡的窒息感一寸寸缚住他的心肺,让他眼前开始出现一片白茫茫的雪。
几年前的那场雪簌簌地一直落到了今日,他正在重新被大雪掩埋。
范明真突然就不想再做什么了。